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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求情,本是勤勉无过失之人,却遭致杀身之祸……
“如今陛下杀尽当初谋事之人,亦累及无辜,催影亦因此自刎而去。
“建康城中的累累白骨,你自然看不见。
“许多事,你亦不知。
“可这棋局中,又有哪个人是真正该死呢?”
一席话毕,刘义庆脸上已是有了愁容。
刘义真亦跟着他将黑棋子拣进棋罐中,道:“是怪我吗?”
外面的光线透过小窗格照进来,洒下点点光斑。
刘义庆不答话,看着那光影出神,良久叹道:“既然已扰乱了棋局,那就走得远一点罢,又何必回来呢?”
刘义真道:“红枝独自一人,我放不下心,若寻到她,看她还过得安稳,我便走。”
“没有听到坊间传闻吗?徐三已死,红枝已经不在了。”刘义庆抬头微弱一笑,“同催影葬在了一起。”
“何时的事?”
刘义庆不急不忙回道:“半个月了。”
“不可能……”刘义真嘴角微动了动,“她怎可能就这样走?”
刘义庆蹙眉苦笑:“是啊,我亦觉得催影怎会就这样走了?然她还是走了……再不会回来了。从前,我嫌人生苦短,如今却觉得它苦长……你走罢,回北朝也好,去柔然也罢,都无妨。”
“因你而死的人,已是太多。”他停了停,继续说道,“张约之,徐催影,还有徐红枝……”
“你走吧。”刘义庆已是起身送客:“永远不要再回建康了,你对不起这城中无辜白骨,亦对不起徐红枝。我亦不愿再见到你。”
他推开门,神色索然地看了看外面微刺目的光线,叹道:“真是好天气。以前催影每到这时候总让我带她去放风筝,我却嫌麻烦总是推辞,真是辜负了这大好春日。那天她说要给我弹首新曲子,却被我敷衍了。”
他神色微黯了黯:“谁知,那是最后一曲。”
刘义真刚要开口,却又被他打断:“我并非恨你,此棋局谁也无法掌控,只是——世上再无刘义真。你既已有了新的身份,便将过去忘了罢。我只当你死了,再也无处怨怪……”
建康城里的蝉鸣声在这盛午时分响起来,隐隐约约,忽远忽近。
隔着两条街便是热闹的集市,小贩不知倦地吆喝,路人络绎不绝。
十里秦淮,画舫凌波,桨声依旧。
几月前的政治大清洗,似是没有发生过一般。谁会在意,长江里多的那些骨灰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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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真回到北朝,正是七月十五。七月中元节,地官降下,定人间善恶。
而此时,拓跋焘则刚从云中旧宫祭祖归来。
【二四】崔母号哭,义真病
刘义真刚到平城官舍,便被传召入宫。
拓跋焘正和长孙旃在下一局棋,见刘义真来了,他也只淡淡道了一声:“坐。”
他蹙眉,注意力似乎全在面前这棋局上:“你们兄妹二人就这么无故消失半年之久,就不怕朕给你们安一个渎职之罪?”
他停了停,又道:“为何没有找到红枝就回来了呢?”
“她走了,再不会回来了。”刘义真慢慢回。
拓跋焘将手心里一颗棋子丢进棋罐,对长孙旃道:“你先告退吧。”
待长孙旃离开后,拓跋焘似是有些困倦般伸手揉了揉眉间:“见到尸首了吗?”
“没有。”
“死不见尸,便未必真死了。”拓跋焘有些不着痕迹地笑了笑,“为何不继续找下去呢?是觉得我北朝太安稳,还是觉得南朝太乱……或是,你依旧什么都不知道?”
刘义真默然。
不想找了,觉得世界如此之大,却似乎再也遇不上了。哪怕徐三之死只是捕风捉影的事,亦不想继续找下去了。
“你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弃了徐红枝?”
拓跋焘勾起唇角,停了停,又道:“也好,人各有命,红枝亦有她的命数和她要走的路。然你到今天了,仍旧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离开南朝已是两年有余,刘义真早死了,你却守着原来的自己不肯放手。为何不能以长孙谨的身份好好活呢?人生这样短,不是容你这般无端耗费的。”
刘义真叹声蹙眉,却也无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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