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文舟不归 阿兄是骗子。(第2/3 页)
会是泛泛之辈。
游僧千里迢迢离开故国来大唐,其中多是大德名僧,高宗与女皇都曾支持过他们的译经宣法,所以洛阳白马寺、长安大慈恩寺与弘福寺也皆有于阗、天竺等国的僧人客居。
而商人来贸易又有一国君主的支持。
前来游学的则大多兼任使臣之职,有他们国君的手敕,关乎两国邦交。
在野庐氏犹豫着欲要迈步离开的时候,男子忽然开口,被这一路风雪所侵袭的声音也带着几丝低沉与微哑:“大道一通就走,随意即可。”
很快,如释重负的野庐氏亲自来向这位常在佛寺修行的小娘子叉手见礼:“褚小娘子,不知可否容那位郎君来此烤火取暖。”
褚清思未经思虑就轻轻颔了颔首。
她想,只是一举手一投足之劳。
既能帮野庐氏,也能帮帮那位可怜的郎君。
何况大唐开国时的气象也是以尚武、开放与包容而言,所以才会有无数异邦来往长安,在女皇执掌天下大政以后,比之更甚。
对于娘子、郎君共处一室更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就如同天下众人都需朝食夕食以维持生存。
随即,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不似野庐氏的浮乱。
越来越近。
褚清思循声而抬眼。
棕绿的圆领袍、玄色幞头、蹀躞革带、材质为金的鱼符。
男子的剑眉、五官也都以好看的姿态在生长着。长身而立,脊背直如松柏,肩胸挺阔,眉宇落有残雪,含有几分肃杀。
但她知道男子的眉眼天然就是如此。
在寒冬里给人凌厉凛然之感。
在春日里又令人觉得温煦。
褚清思下意识的微张唇齿,似乎是想要出声唤谁。
但少顷又谨慎缄口。
李闻道稍垂眼睑,视线在女子身上短暂停留过一瞬,看见那半露的皓齿很快便被鲜润的丹唇所掩。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在女子对面席地而坐,慢条斯理的把玩着腰间革带所佩的匕首。
此后,两人便一直沉默。
及至那句“阿兄”为止。
而男子回答的嗓音平淡,好像从未将其当成大事。
褚清思心中堵闷的像是装满砾石,呼吸都是痛苦的,于是坚定抬头,肃然对答:“你与长兄对我同样重要。”
李闻道手中的动作一顿,而后从口中喃喃两字,清冷的语调就如日月悠长:“是吗...”
她说:“是。”
可当回忆起那些往事,褚清思随即又负气道:“但从阿兄五年前离开褚家、捐弃我开始,你就不再是我的阿兄了。”
闻言,男子握简的手掌猛地收紧,脸上仍是云淡风轻。
李闻道虽然是宗室王孙,但与李唐天子一脉并非同房,其先祖是开国高祖的叔父,为陇西李氏的边缘宗室,远居颖州,后其父科举为官。
在长安所居的室第与褚家对面相望。
两家时有往来,然未有三年,李父就病笃长逝,八岁的李闻道独自治丧礼,又独自一人继续在原来的室第居住,拜褚儒为老师。
然于五载以前的那次科举之后,从来都以宽仁闻名的褚儒对少年怒发冲冠,十五岁的李闻道于寒冬里长跪五日后,起身离去。
那年高宗崩逝,武后掌天下之政。
男子累迁天官郎中、凤阁舍人。
在九月,授秋官侍郎[4]。
时隔五年,褚清思终于鼓起勇气将心中的委屈问出口:“阿兄与我分别的时候,曾允诺下次见面会送我幼兔,为何言而无信。”
为何不要她。
须摩提说,人长大以后,被摒弃很正常。
天下许多父母都尚且会将亲子摒弃,又何况是毫无血亲的阿兄。
曾经她恐惧知道答案,惟有逃避,可如今自己已经长大。
李闻道松开握简的力道,鼓起的青筋也随之消失:“没有为何,忘了而已。”
想起女子之前所言,他眸中的愠怒转瞬而逝。
男子低头笑了声,是嗤笑。
“我本来也并非你阿兄。”
“你姓褚,我姓李。”
褚清思惊愕失色的看着他,喉中犹如被物阻塞,酸涩在鼻腔弥漫。
眼尾忽红的她就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谨小慎微的垂下眉眼,举手朝对面的男子叉礼,声音战栗似檐上之雪,摇摇欲坠又清冷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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