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文舟不归 主动替你选择……(第3/4 页)
兄将死的消息。
虽然阿爷此次态度软和,欲以情动之,疏奏之中所言皆是要女皇思虑将来,若太子即位,应祭武氏宗庙还是李氏庙,若祭武,太子为人子,必将对李氏先祖及高宗不敬,流有不孝之名,又何以治天下,可若祭李,武氏宗庙已立,其子侄何以甘心,武李不合,大周基业也会有所损伤。
故不立庙,即无忧。
但女皇对诸多疏奏皆不纳,阅看长安文书时,亦只是笑着对左右之臣称赞一句其缀文言行有大家[1]之风,居然仅是一小小奉礼郎。
然后,再无其它。
庆幸的是即使女皇独行其是,阿爷也不再上书谏言,而是就此放弃。
褚清思闻后,在安心的同时,忽然觉得女皇也并非是那些人口中所言的如此不堪,为帝为王者,能坦然接受天下悠悠之口,其宽容之心已胜万人。
就如修建明堂。
她不听大儒之言,不循前制。
最终才将五位帝王未能尽之事完成。
她言:“自我作古,用适于事[2]。”
“小娘子。”
敞亮的殿室中,褚清思踞坐在北,身前的几案有竹简展开,视线微微垂下,长睫在眼下的肌肤投下一片阴翳。
而须摩提跪坐在南,忽然兴奋的朝北面喊道:“小娘子。”
闻见音声,褚清思从往事中抬头,对其轻轻笑了笑,因须摩提才十二岁,而有十六的她言语中也下意识带有阿姊的亲昵:“有何事。”
须摩提将一支简片用双手托着,微微举高,递到女子面前:“我已经抄写好了。”
一月以来,本就有根基的须摩提已经能够大概谙练《仓颉篇》[3],并且开始进入认读及写的阶段。
褚清伸手接过,笔迹仍然不成体统,难辨其形。
她放下手中的笔毫,自锦席上站起,行至南面,在须摩提身旁屈膝跪下,然后握住其右手,在低头带动其笔锋将译文书于简的同时,朗朗出口:“我闻如是:一时,佛游舍卫国,在胜林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诸异学来问汝等:‘一切诸法以何为本?’汝等应当如是答彼:‘一切诸法以欲为本。’彼若复问:‘以何为来?’当如是答:‘以觉为来。’彼若复问:‘以何为有?’当如是答:‘以思想为有。’彼若复问:‘以何为上?’当如是答:‘以慧为上。’彼若复问:‘以何为真?’当如是答:‘以解脱为真。’彼若复问:‘以何为讫?’当如是答:‘以涅槃为讫。’[4]”
须摩提也于心中默默诵读。
褚清思带着须摩提将经文书写一遍以后,便松开手,笑道:“你先依照我的字摹写,练好字形以后,再形成自己的风格。”
须摩提诺诺一声,而后怀着爱慕之心[5]的望着女子笔锋在竹片上所书的字,线条平和,始终如一的气韵天成。
褚清思也重新走回到自己的坐席前,脱履危坐。
静心翻经。
及至听见殿檐左侧的履地声,耳聪至能闻见蚁动的须摩提才小声开口:“小娘子,有人来了。”
褚清思听到耳畔的音声,从经简中茫然抬头,因为太过专心致志,所以此时神色有些恍惚的看着身侧的人,似是不解其中意。
须摩提也终于明白过来,她前面下意识说了龟兹语,而眼前的小娘子还听不懂她故国的语言,于是便犹如哑者那般用动作来传达话里的含义,伸手指了指殿外,又栩栩然的用两根手指在掌上模拟人行走的样子。
褚清思循着一路望出去,随后又看向殿室以南。
身为授业之老师,她语气及神情褪去常日与父兄等人言谈时的娇软,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严厉:“须摩提,你应该学着说雅言,即使对此还尚未谙练也应常说,只要习惯说雅言便能很轻易学习这些文字。”
须摩提叉手:“诺。”
而她的耳力也从未有错。
少焉,便有身披赤布的沙弥出现在殿门前,恭敬行礼:“大德想见褚檀越一面,此时就在寺中的翻经院。”
褚清思淡淡颔首,将这卷经文的最后一字译好后,命须摩提留在殿中将其以四十二支竹片为一简的编好。
随即便起身离殿,前去会客。
至翻经院的时候,老者危坐于宽敞的堂上,东西两侧还有数张几案与坐席,无一不堆砌着沉重的竹简。
这些都是需要翻译的。
而数名僧人埋头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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