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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麻子小二例外。
一看见李凤起,他就撂下了手里的活,扭头冲进后院去了。
在后院躲了好半天,最后老板亲自出马,找到了他。
他只好去见李凤起。
李凤起就在他住了半个多月的那间房里等他。
看着他走进门,李凤起就笑了起来,指指桌边的一张椅子,道:“坐。”
麻子小二依然木讷讷地坐下了。
这次他的头皮没有发麻,桌上也没有刀。
满桌都是连升客栈的厨子们最拿手的好莱。
李凤起端起酒壶,将麻子小二面前的杯子斟满,微笑道:“麻老弟,请。”
麻子小二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仰脖子,灌进嘴里。
李凤起笑道:“好!”又将他的酒杯斟满。
三杯下肚,麻子小二的舌头就大了,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晃悠着晕晕乎乎的脑袋,道:“李……李大爷……
话……话说,说出来,您老别、别生气,我、我跟你……
不是、不是一路……人……”
李凤起眼中满含笑意,悠悠地道:“麻老弟,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手太狠,心太黑,对不对?”
麻子小二的头摇晃的就像个拔浪鼓,嘴里含含糊糊地道:“就、就是。”
李凤起叹了口气,道:“你听没听过江湖上一位姓古的前辈说的一句话?”
麻子小二道:“什……什么、话?”
李凤起慢慢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麻子小二愣了愣神,道:“江……江湖上的事……我不、不懂,就、就算……是‘身不由己’,就算是、可你……你店钱、店钱都还请了,还要找、找我干什……什么?”
李凤起慢慢地喝干一杯酒,放下酒杯,握住麻子小二的手,道:“那天早晨,你曾说过我是你的朋友,你记不记得?”
麻子小二瞪着眼,瞪了好半天,方道:“那,那又怎、怎么样?”
李凤起一字一字地道:“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说完这句话,他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麻子小二的酒一下子都醒了。他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朋友”,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词,但对于麻子小二来说,却是太陌生了。
他从来就没有一个朋友。
“神刀铁拳”老于不是他的朋友,店老板更不是他的朋友。
他们只不过是仗着手里有几个钱,就能支使他做这做那,替他们跑腿打杂。
店伙计们当然也不是他的朋友,而店老板的女儿只不过是拿他解解闷,更不是他的朋友。现在,他却已有了一个朋友。
“朋友”,他喃喃地,反复地念着这两个字,脸上慢慢绽开了笑容。
他的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忽然间,他就感觉到,在这世上,没有比能交上一个真正的朋友更能让人开心的事了。
他决定,天一亮,他就去找李凤起。
他要告诉他,他也非常非常愿意交他这个朋友。
三个月后,洛阳城中最大的镖局,铁马镖局,成了李凤起名下的产业。一年以后,李凤起已成了洛阳武林的领袖人物。
白马寺旁的一所大宅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已变成了“金刀庄”。“李金刀”之名,响彻中州。
“李金刀”就,是李凤起。他现在所用的兵器,是一柄金背大砍刀,锋锐华丽。
麻子小二在这些年里,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李凤起击败前来向他挑战的武林高手的场面了,但他却再也没见过李凤起击败“神刀铁拳”时所用的那柄刀。
那柄刀现在在哪里呢?
李凤起从来就不说,麻子小二也从来就不问。
麻子小二早已蓄起了小胡子,穿上了缎袍,人称麻四爷。
麻四爷现在很喜欢时不时地文气两句,只不过每次他“文气”起来时,总是会遭到他夫人的嘲笑。
麻四爷的夫人,自然就是连升客栈老板的宝贝女儿。
只不过”连升客栈”的招牌,早已换成了“四海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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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正统十三年五月十二。洛阳。
清晨。
有雾。雾凉如水。
夏日的清晨,凉爽如深秋。
鸟雀在大树浓密的枝头闯间愉快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