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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的心便“抨”地跳了一下,几乎不敢往上移动自己的目光,因为这双脚竟是笔直地站着的,“难道这里竟然还有活人吗?”
他的脚步生硬地向后面移动着,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缓缓向上移动——一个瘦削而顾长的白衫身形,紧紧地贴着这六角小亭的朱红亭校,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掌,五指如钩,抓在亭校两侧的栏杯上,手指竟都源源陷入那朱红色的栏本里。但是他的头,却虚软地垂落了下来,“他也死了。”管宁长长一叹,“只是他没有倒下来而已。”
望着这具死后仍不倒下的尸身,他不禁又是呆呆地楞了半晌,却不知道自己的一双鞋子,已经踩到那片鲜红的血渍上了。
一片浮云,掩住了月光,本已幽黯的大地,此刻便更觉苍凉。
星白如月,月白如风,只有地上的血渍……血渍该是什么颜色呢?
那垂髫童子“囊儿”,手里死自捧着那方石砚,顺着他主人的目光,也是呆呆地,望着那具死后仍没倒下的尸身,望着他身上穿着的那件洁白如雪的长袍,腰间系着的那条纯白丝绦。
“这人生前,也该是个极为英俊潇洒的人物吧?”只可惜他的头是垂着的,因而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他当然也绝没有走上去仔细看看的勇气。
而管宁心中,却在思付着另一个问题。
“…,·蓝袍道人,跛足丐者,黑衣老人,红衫夫妇,再加上这白袍书生,一共不过十五人而已。但那大厅中的茶碗,却有十七个……那么,还有两个人呢?这两人难道就是杀死这些人的凶手?
但这两人却是什么人呢?是此间的主人?抑或是客人?唉——此刻这些人全都死了,普天之下,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够解答这些问题了。”
他目光一扫,暗叹着又付到:“这些尸身生前想必都是游侠江湖的草泽豪士心口今却都不明不白地死了,连个埋骨之人都没有。
我既遇着此事,好歹也得将他们的尸身埋葬起来,日后我若能寻出谁是凶手,究竟是为着何事将这些人全部杀死,究竟谁是谁非——其实能将这许多人都——杀死的人,虽然具有杀人的理由,手段也够令人发指的了。”
此事虽然与他无关,但这生具至性的少年,此刻却觉得义愤填胸,一时之间,心中思潮所至,俱与此事有关。
月升愈高币亭中的阴影,也就越发浓重,由东方吹来的晚风,从他身后笔直地欧了过来,哪知——风声之中,突地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冷笑,这笑声有如尖针一一般,刺入他背脊之中。这阵刺骨的寒意,刹那之间,便在他全身散布了开来。
他大惊之下,拧腰错步,候然扭转身形,目光抬处,只见亭外的石阶之上,缓缓走下一个身穿五色彩衣的枯瘦老人,瘦骨嶙峋,有如风竹。顶上头发,用根非玉非木的紫红长簪插做一处,面上高颧深腮,目如苍鹰,一动不动地望在管宁身上。
此情此景,陡然见到如此怪异的人物,管宁胆子再大,心中也不禁为之泛起阵阵寒意,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剑尖控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极不悦耳的“丝丝”之声,与那阴森的冷笑声相合,听来更觉刺耳。
这身穿彩衣的枯瘦老人,垂手而行,全身上下,几乎看不出有任何动作,瘦长的身躯,却已由亭外缓缓走了进来。
管宁努力压着心中的警惕之情,微挑剑眉,大声喝道:“你及谁?这些惨死之人,可是你杀死的?”
那枯瘦老人嘴角微微一牵动,目光之中,突地露出杀意,一言不发地伸出手掌,向管宁当胸抓去。
只见这双黝黑枯瘦的手掌,指尖微曲,指甲竟然卷做一团,管宁心中一寒,手臂微抬,将手中的长剑平胸抬起。哪知这桔瘦老人突地又是一声冷笑,指尖指甲电也似的舒展开来,其白如玉,其冷如铁,生像是五柄冷气森森的短剑。
管宁大惊之下,再退一步,只见这双手掌,来势虽缓,却将自己的全身上下,全都控制住了,自己无论向何方闪避,都难免被这五个森冷如剑的手指,戳上几个窟窿。
刹那之间,他闪电般地将自己所学过的武功招式,全都想遍,却也想不出任何一个招式,能够挡住这一掌缓缓的来势。
情急之下,他猛地大喝一声,右手猛挥,青光暴长,将手中长剑,全力向这有如鬼魅一般的枯瘦老人挥了过去。
哪知剑到中途,他只觉全身一震,手腕一松,不知怎地,自己手中的长剑,便已到了人家手上。
却见这枯瘦老人一手援着剑尖,轻轻一挥,这柄精钢百炼的长剑,竟被折成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