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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一次泪,其实心里并不是悲伤的感情,但眼泪奇怪地止不住,仿佛被人投过催泪弹。
这张照片现在被林籁塞到了席梦思床垫的下面。
不用学习了,他突然无事可干,憎恶到一定境界的习题,也失去了被憎恶的意义。
林籁把王乐乐帮他存的那袋卷子翻出来看。并不都是油印和复印,林籁意外地发现有手写的笔记。有些习题老师并不要求每题都做,事先会勾题。是王乐乐找高三(1)的人对考卷,拿蓝色水笔帮他一题题勾出来。还有发的语文复习材料,有划重点的部分,也全是手迹。
三个星期了,这些卷子林籁一张也没看过,他甚至都不知道王乐乐费了这些心。
现在知道了,也只是知道,觉得王乐乐有点傻,自己对不起他一番心意。
他开始一张张地做这些卷子,就跟创作艺术似的,每一笔数字和汉字笔画都精雕细琢。他妈说他脑筋答错,该学的时候不学,不该学的时候又学。不让他做作业,让他休息。
林籁也不听。
他妈问他到底要不要休学,他也不说。
十月八日,林籁去上学了。
☆、新开始
一到学校,面临的就是高三第一次月考。考得很差,但是没感觉,不在意。
那天中午饭后,他和几个其他班级的人蹲在西侧三楼通向屋顶的楼梯转角抽烟。一群烟民总是聚在这里,来往的同学也不稀奇。
王乐乐在八班所以走的是西侧楼道,这天吃好饭上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蹲在那个地方。林籁看见他也是一愣。
王乐乐停了停,打算当成没看见。可是眼看就要路过了,他忽然又一百八十度转身,几步上了那几级楼梯跑到林籁脚跟前,一把拿掉了他叼嘴里的烟:“学校不能抽烟的你不知道吗?”
他问话的时候只盯着林籁的眼睛,却引起旁边人的不满。那人伸手就推王乐乐:“你谁啊你,关你什么事儿啊!”王乐乐还没说话,林籁已经一把推开那人的手:“那又关你什么事啊,你动什么手?”
那人被林籁狗咬吕洞宾,顿时目瞪口呆。
王乐乐捏着那只还燃着的烟头,公德心让他不能随手扔地上耍帅,于是捏着转身就走。
那几个烟民还想问林籁怎么回事,林籁话也没说,不怕得罪人,直接跟着王乐乐就下楼了。
他就跟着,不紧不慢,不前不后地跟着。王乐乐走,他也走,王乐乐停,他也停。王乐乐说你干嘛,林籁摸摸鼻子——自从水痘消退,那颗大水痘已经在他鼻子上留下一个浅而大的疤,他总习惯性地要去掩饰它——他说我想跟你聊聊。
他们在走廊尽头的一角,趴在护栏上。翼楼投下的巨大阴影帮他们遮挡了金秋的阳光。
王乐乐说我听说你退学了怎么又来了。
林籁说病好了就来了呗。
王乐乐说身体没事吧。
林籁说好了。说着又去摸鼻子。
他这动作反而让王乐乐注意到那个疤。不过没说什么。
林籁说乐乐,我有好多事想告诉你。我在家一直在想这个事,你是我唯一想说的人。
王乐乐侧脸看着他,柔软的风微微拂动他脑袋顶上的头发。
王乐乐说和我有关吗?
林籁怔了怔,摇摇头。王乐乐打断他,那我不想听。
话头被生生截断,林籁很意外。但是没气恼,还是很平静:“但是和我有关。”
王乐乐想了想,那我可以高考之后再听。
林籁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话噎在嘴边,还是让他有点焦虑。
两人都陷入无言。王乐乐拿着烟头在护栏的水泥平面上点啊点,用这个小动作来掩饰寂静的窘迫。林籁说别点了,都烂了。王乐乐放下烟头,拿手指在鼻尖嗅了嗅,说好臭。
其实不是臭味,但这么说也可以。因为烟草焦掉的气味本就难以形容。
林
籁说回去吧,你要做作业吧,不耽误你了。
王乐乐问那你呢?
林籁也不知道,从护栏望出去,看楼下,低年级的人占据了楼前的空地。王乐乐忽然很想很想问他,陆雪岭走了他的感觉。但是生生忍住了。
不能问。他的姿态要高一点,洒脱一点。
而且林籁的消沉显而易见,并不需要再用语言印证。
王乐乐自己,对于陆雪岭的消失没有一丝一毫地高兴。一个箭靶消失了,他某类情感失去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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