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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弘的大殿内只余李公公凄惨惨的哭声,守护钱太后的十二名侍卫悚然动容,不禁掩面流泪,死亡的阴影在这间大殿弥漫,生生地扼住人的脖颈,直教人喘不过气来。
耳里嗡嗡嗡,殿外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被隔绝,任殿外发生天翻地覆的宫廷政变,血流成河的惨象,殿内只是流淌悲伤的泪水。
咄的一声。
一支利箭不偏不倚地飞向钱太后的面门,钱太后身子微侧,利箭堪堪擦过她的肩头,射入身后的珠帘,泠泠有声,殿内顿时寂静,静得连利箭掉落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辨,似人发出的无可奈何的叹息声。
李公公惊魂未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支利箭消失的方向,等回过神来时,恰好看入身穿黄金锁子甲的卫琛冰寒的眸子,幽黑带蓝的眸子戾气大盛,李公公扔下方元良的尸身,连滚带爬地逃离卫琛的眼角余光,畏畏缩缩地躲到十二名侍卫身后。
这一幕看在卫琛眼里,多么可笑,没么愚蠢,都到这时候了,才晓得害怕。卫琛饶有兴致地望住失张失智的李公公,嘲笑道:“李公公,多日不见,你还是这么不长见识,窝窝囊囊的样子,像极了过街老鼠,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跟着什么样的主子,本太子手下若是有这么丢人的手下,早就羞得无地自容。”
“你大张旗鼓千辛万苦地打入皇宫,就是为了指桑骂槐,在哀家卖弄你的口舌?”钱氏以太后的庄严迎视意气风发的卫琛,话语里的轻蔑和不屑一如从前,她从来都未将卫琛放在眼里,即使此刻他率兵攻入皇宫,杀得钱氏兵马哀嚎遍野,惨不忍睹,钱太后依然睥睨众生,高高在上的端庄模样深深地打击了卫琛的热血。
他只觉得胸中憋着一口气,沉郁之气压得他无法吐纳,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眼前万恶的钱太后,若不是她从小严厉管束他,告诉他这不行,那不行,处处约束他,常常冷不丁地嘲笑他,不动声色地鄙视他,他又怎会到了二十七岁,仍然不敢逼视钱太后凌厉的眸光。
从什么时候起,钱太后如影随形,无论他走到什么地方,总会感觉到背后有道凌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行差踏错,那道目光似一把削铁如泥的刀刃,一刀刀凌迟着他内心最胆小害怕的地方。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大大小小的伤疤都是她留下的痛。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想方设法地克服内心的恐惧,他不能让恨毒了他的钱太后毁灭自己。
就像现在,他明明很害怕与钱太后正面对视,但为了摆脱内心的羁绊,不得不迎难而上,慨然面对目光狠辣的钱太后。
“太后娘娘是老糊涂了,本太子回到自己的家赶走宵小之辈,是天经地义的事。至于太后娘娘骂儿臣,儿臣自然要聆听教诲,不过,儿臣实在看不惯那些蛇鼠一窝之人,将好好的皇廷搞得乌烟瘴气,臭气熏天。”卫琛冷言冷语道。
第212章 灭族之灾
“这么耐不住性子!哀家还站在这里,你就敢当面数落哀家的不是?圣人说,三十而立,这句话用到你身上真够贴切的。如果哀家没记错的话,你再过两年零六个月二十一天就是你而立之年的生辰。”钱太后一字一顿道。
“母后记得可真清楚,若不是母后提醒,儿臣还真忘了自个儿的生辰。”卫琛不紧不慢地说道。
“既是手下败将,哀家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钱太后目光穿过卫琛的身子,眼底空洞一片,凝结在唇边的笑意早已冰冷。
卫琛目不转睛地望着钱太后,忽然仰天大笑,放纵的笑声里散漫着无边的蔑视。他冷冷道:“母后未必太异想天开了,您做的坏事罄竹难书,难道您天真的以为儿臣会让您在宫中颐养天年,还是干脆一刀结果了母后?”
“那你想怎样?”钱太后厉声道。
卫琛笑了笑,从袖中取出黄绫诏书,手一扬,墨迹斑斑的诏书赫然展开,淡淡的墨香飘散在暗潮汹涌的大殿,“儿臣请母后亲自加盖玉玺,诏书上罗列着母后十大罪状,还请母后自白于天下。”
“都走到这一步了,何必要哀家如此难堪,亲自向天下人谢罪,你是要哀家不得好死对不对?”钱太后争锋相对,毫不妥协。
“钱氏谋逆,罪证确凿,铁证如山,母后所做的事难不成要儿臣逐条逐条念出来?”卫琛咬牙道。
“卫琛,哀家轻敌了。”钱太后微微颤抖,“你想要哀家生不如死,哀家随你愿,但你若想要哀家往钱氏一门泼脏水,哀家宁死不从。哀家做的错事,哀家一人承担,不必牵连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