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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妈妈,这天气一天天热了,再热下去,我这样里里外外的,可怎么受得住?就算我能忍得住装到足月,这院子里几十双眼睛盯着,到生产时又怎的掩人耳目?若万一……”
万一漏了陷怎么办?瞥见魏妈妈微微一皱眉的动作,姜采青心说,话我可先说在头里了,到时候你跟你后头那主儿,总得给个法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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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大好春光,后院里却总是静悄悄的。棠姨娘走了,旁的人却也不怎么出来,关在屋里当真不闷么?这几日院子里时常听到绢姨娘的织布声,唧唧复唧唧,倒还蛮有节奏的,绢姨娘自己说,要好生织一匹细细密密的双丝缣,赶明儿好给小官人做衣裳穿。
小官人的衣裳当真不少人关心啊,那周姨娘自从前日谈论棠姨娘的事,似乎是觉着跟姜采青的双边关系又回暖了,便又开始勤来走动,手里也惯常拿着针线来的,近来又在做一件绯色云罗的小肚兜儿,绣的是金蟾望月。姜采青心里有芥蒂,却做不到她那样和谐无事一般,便由着她来去,来了便坐坐喝茶,走了便好走不送,和谐也有和谐的好处,当面撕破脸,这一个院里住着多尴尬!
“青娘你来看看,这边上再绣一圈缠枝宝相花,可好看么?”
姜采青心说你那巴掌大的绯色肚兜,中间杏黄丝线绣了偌大的金蟾望月,边上再绣一圈缠枝纹,真的好看么?口中却漫不经心地笑道:“银瓶姐姐巧手做的,自然好看。”
“就你这嘴甜。”周姨娘笑,侧头看着一旁的魏妈妈说道,“魏妈妈必定是懂的,这绣的金蟾望月,便是希望咱们小官人将来蟾宫折桂,咱们家曾祖可做过知州的,我看咱们小官人,将来必定能重振家门,考个状元、做个什么大官。边上再绣一圈宝相花,才更吉祥。”
周姨娘可没少拉着人看她做的那一堆小衣裳,鞋袜肚兜,衫子裤子,听说连流口水的围涎都缝好了,当真比姜采青这个“生母”还尽心费心。
因为近来裁制春装,后院里各屋,不论主子、丫鬟,都在忙着做针线活儿。姜采青添的衣裳多,除了家里的针线人,花罗和柳妈妈也拿了衣料去做,她自己是决计不肯捏针的,出丑不说,她要是都自己做了,家里还养着针线人做什么?
绫姨娘走之前,倒是主动要了一匹素罗要给姜采青做寝衣,可估计还没动工呢,便去山上进香呢,自然也就没回来。姜采青本来都忘到脑后了的,没几日菊姨娘却把做好的寝衣给送来了,衣料柔软,针线细密,很是叫人喜欢。
姜采青其实更希望听到菊姨娘的乐声,看着那越开越盛的杏花,真想菊姨娘来吹奏一曲应景儿,想想自己已经够招眼的,却又作罢,这后院整日安安静静、太太平平的也挺好。谁知道这一日家里竟来了个意外的人,后院便骚动了。
却是个牙婆。
“牙婆?”姜采青听到丫鬟来报,很有些纳闷,她才午睡起来,正懒着呢,当真不想见外人,便问了一句:“牙婆到我们家来做什么?我们近日可没说要买人。”
“奴婢不知。”那通传的丫鬟摇头道,“她只说来求见青娘子,如今在外院候着。”
翠绮忙在一旁介绍:“娘子可能不知道,这林婆子算是沂州府有名的牙婆,家里在开着牙行的,用着好几个牙婆、牙子做生意,她自己一般都不走动了,今儿忽然到我们家来,必定是有什么事情。”
“我们家当真不买人。”姜采青懒洋洋地嘀咕,看看眼前几个俊俏养眼的丫鬟,便又坏心眼地补了一句:“暂时也没打算卖人。”
既然说必定有事,姜采青便吩咐叫她进来。那林婆子跟在柳妈妈后头进了门,便笑吟吟、恭敬敬地福身一礼,口中说道:“见过青娘子,青娘子万福金安。”
果然是走南闯北的牙婆,其实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穿一身青布衣裙,整个人站那儿显得精明老道,说起话来也利索。姜采青便抬手坐了个请坐的动作,丫鬟端了个矮凳过来,林婆子也不忸怩推让,便坦然在矮凳上坐了。
“早听说青娘子年轻貌美,又聪慧过人,当家理事十分能干,今儿一见,奴家才知道传言不假,娘子不光貌美端庄,这一看就是个大福气的。”
这马屁拍的,实在也太响亮了。姜采青不禁微微一哂,问道:“林妈妈今儿过来,可有什么事吗?”
“娘子知道的,奴家做这一行,还真是无事不登门。”林婆子接过花罗递的茶盏,道谢后却没喝,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她打量了周围一番,见只是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