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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表示,信里的某些承诺,将被我吞回肚里。
所以我当真把那封影本撕了,揉成一团,塞进喉咙给吞下去,这会儿我的胃部,倒真是有点隐隐发疼了起来。
我只当是被饿的,接著伸手去扣他的手腕,说认得就好,走,吃饭去。
俗话说的好,要掩盖心虚,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一切当成理直气壮;因此我的手劲很强,而他,竟然也出乎意料,没有拒绝或反抗,就这麽被我拉著走。
杭州的街上永远拥挤得令人作呕,人潮像海浪一波波流动,我拖著他,从人群里刮出一条路,不去管投在我们身上好几双怪异的视线;
这里曾经也是稻田,没有高楼跟号志灯,只有高过人的稻米,在身旁一字排开,到了夜晚就黑漆麻乌的。
我打小方向感好,敢一手拽著老吴…那时还喊他小吴,在充满蛙叫的田间整夜乱窜──他的视力平均一点五,偏就怕黑,所以一路上不停用呛著哭腔的嗓音问我,田里是不是有鬼,简直比青蛙还吵!
现在,他的腕骨突出,而且结实了许多,不再像以往那样,软棉棉一捏就会碎似的;可我还是有种预感,如果不拉好他,会被风刮走的,是他不是我。
两条黑影一样在地面拖得老长,可我等了很久,背後的人始终很安静,没有丢过来一连串他应该要有的质疑,只有鞋跟叩、叩、叩的声响,敲在半根稻草也没长的柏油路上。
我感觉胃好像越来越胀疼了,就在这时,刚弯进巷口的左边视线,恰好扫进了一家路边摊;
我朝那摊贩瞥了一眼,便转头示意他跟我过去,只见他顿在原地,望著摊子,心里不知在琢磨什麽,不过没一会儿他也跟上我,往摊边的座位坐进去;
我向店家要了菜单,点上炒青菜蒜白肉笋子鸡,还有啤酒,没记错的话,这些也是他爱吃的。
可一顿饭吃下来,我简直比蹲了趟号子还难熬;一开始,我还天南地北跟他扯,不挨重,净拣些不著边际的话──是,我就想试他的反应,而在试掉了半桌的酒菜之後,发现我像个跳梁小丑,在唱独角戏。
你朝山谷丢话,好歹还有个回音,而我更像是对著团空气自言自语,或是他把我当成空气,貌似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人坐在这里,数著切白肉盘里的蒜头有几颗,是他唯一感兴趣的事。
这下搅得我火大了,我把筷子啪的按在了桌上,推推他,让他倒是说句话。
他也放下手中的筷子,不过动作很轻,今晚第一次把目光转向我,停滞了几秒,问,你来找我,有什麽事?
灯黄色的灯光下,身旁的面锅不断飘白烟还有油味过来,弄得我眼镜都起雾了,可我还是看得清楚,对面的那双眼里无光,就跟他的人一样。
”见你,” 我把眼镜摘下来抹了抹,再推回鼻梁,用一种轻佻的表情看他,”我就想见你,还不行吗?”
我心里所想的是,他有可能挥几个拳头、或者淬一口口水过来,我敢担保的是,它们会一个不漏的落在我身上,绝不转弯,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没想到,他所作的下一步举动,竟然是低头沉思了起来,好像这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等他再抬起头,我还以为他要给什麽令人惊喜的答案,结果他只是淡淡说: “那你见到我了,还有其他事吗?”
我操!
到此为止,在他之前所展现的一切举动,尽管没一样是在我预想好的剧本之中,我只当他还惦著三年前的事,惦著那封信…
只要有个惦字,不管好歹,至上心上都还压个重量,可现在,事情显然不是我所想的那麽简单。
时间的力量很大,可以改变很多事,甚至改变一个人,这点,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是再长的时间,都不至於把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全掏了空,变成另一副完全不同的性格;
除非我跟他之间,有其中一人的记忆出了严重的差错──而这可能性,发生在我身上的机率,应该远比他大得多。
我所记得的吴邪不无情,或该说,他作不到完全的无情;
我所记得的吴邪,嘴巴上能说恨你,那说出来的,却及不上心底的凉,那凉意,又盖不掉被撕裂的疼──
到最後,即使心凉也死透了,汇集而成的,还是一个替你送别的眼神。
那里头有没有所谓的舍不得,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有,因为还惦记那个眼神,所以我走了,又回来了。
回来看他现在看我的样子,他的目光,的确直直注视著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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