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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也没抬,脆声答道,“上面留一寸二分,下面留八分,两边各留一寸——这是留白的墨线,划了线可以写得更整齐。”
温华看他这样小心翼翼的划线,唯恐画歪了,就想起木匠用的墨斗,她跑到宋氏那里要了段粗棉线,又把墨研得更浓了些,捏住棉线的两端,中间浸在墨里,在旁边的废纸上试了试,唔,效果不错!于是轻轻咳了两声,“喂喂,你先停一停,我这儿可有个好法子呢!”
平羽停了手,看着她捏着沾了墨的粗棉线在做好记号的纸上留下了四条笔直的深灰色墨线,立刻丢下了圭笔,两个人配合着不过半个时辰便将一百六十张纸都印好了墨线。
晾晒的纸在炕上和桌子上铺得满满的,平羽靠着炕橱长出了一口气,笑看着温华,“挺聪明的嘛——你这法子不错,要是一笔一笔的去画,怎么也得忙上两天了。”
温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把棉线放在一旁,用废纸擦了擦手,歪着脑袋笑道,“还好还好,我也只比你聪明一点点而已——不过我看你做这些很熟练啊,以前经常做么?”
平羽没什么杀伤力的瞪了她一眼,颇自豪又颇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叹道,“那当然了,我曾经把四书五经都抄过一遍呢。”
温华的小嘴顿时就成了O型,看着他的眼神很自然的带了几分怪异和崇拜,“都做成书了?!(怪不得……)”
“没有,只是把四书里面的《论语》《孟子》做成了书,”他瘪瘪嘴,摇了摇头,“抄书没花多少时间,可是前后的准备和装订成册倒是折腾了我好些天,从那之后就没再做过了。”
温华嘻嘻一笑,“你那会儿要是会用这个法子,肯定会快得多。”
邓知信来信
下午朝英和朝益放了学,回来取柴刀绳索和背篓,温华便向他们提出要借《诗三百》给平羽让他帮她抄书。抄书本是常事,朝英和朝益的书也是抄来的,知道温华让平羽帮她抄书,朝英笑了笑,问她纸和墨够不够用,朝益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因这书是朝英朝益白天上学时要用的,所以只有在他们放学以后这段时间才能借来,温华怕其中有错字,干脆把两个人的都留下了。
平羽本是坐惯了椅子的,在炕桌前盘腿坐了一刻钟就受不了了,抱着酸麻的膝盖又是敲又是捶的,温华见他那个难受的样子,忍着笑意,提议把墙角的那张桌案搬到炕前,让平羽坐在炕沿上写字。平羽住的西屋北墙有一张桌案,因为背靠窗户,光线十分不好,所以温华一直没有用它,只是在上面放了些杂物,有放灯油的瓦罐儿,还有一簸箩晒好的种子,分门别类用纸包着。温华把灯油罐儿挪到墙角,晒好的种子放到篮子里挂在房梁上,两个人合力将桌案抬到了炕边,笔墨纸砚摆上桌,平羽坐下左右挪了挪,“嗯,这样还差不多,一直盘腿坐着真是难受!”
因朝益先前已经抄了五十三篇给她,所以平羽计划将目录抄写完以后,便越过那些已经抄好的,按照顺序抄写其余的,等白天手头没有书的时候再将之前朝益誊写的那五十三篇补上。
温华在一旁纳着鞋垫,时不时停下来帮平羽研墨。他抄写的速度很快,但是字体端正整齐,毫不马虎,看来是下过苦功的,待到日头接近远处的山顶的时候,他已经把目录抄写了大半了。
温华又帮他研了会儿墨,便起身去厨房给做晚饭的宋氏打下手。
晚饭还没做好的时候,朝英朝益兄弟两个就回来了,他们俩浑身汗津津的,衣裳都湿透了,脸上的灰尘被汗水冲的黑一道白一道。
温华赶忙递上两块湿手巾给他们擦汗,又把在井水里镇过的凉白开一人倒了一碗递给他们,见他俩喝了水还要劈柴,连忙拦住了,说道,“歇会儿吧,一会儿吃了饭再干,它们又跑不了。”
朝英点点头,就在树荫下搬了个条凳坐下了,手里拿着个蒲扇使劲扇着。
朝益则去了厢房取了自己的干净衣物——如今天热,每日必要换一身干净的,他天天在宋氏家里吃完饭便冲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再回家睡觉,脏衣有时候他自己洗,有时候被温华拿去洗。他找好衣服,便打了一盆水端到厢房,关上门洗了一通,再出来时便显得精神多了,他摸摸头发,想着是不是洗洗头,这时候就听到宋婶喊他们吃饭的声音,他把脏衣往凳子上一扔,就去堂屋了。
今天除了往常的那几道菜以外,还多了道浓稠的蘑菇面筋汤。
前几天下了场大雨,雨水过后温华去林子里采了些蘑菇,打算回来熬汤做菜,结果交给宋氏的时候才知道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