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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书景拿着扫帚望着天空的时候,半越正好气势汹汹的从外面踏步进来,后面跟着窃笑的白暄。
他就这么呆立的站着,看着女子薄怒面容的潮红,晶亮地眼眸,还有生气时习惯性的将唇横成一条直线。突然的想到,很久很久以前他似乎都没有见到过她真正生气的样子。那个女人总是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偶尔嬉笑偶尔沉默,更多的时候是温和。
温和地到了让人感觉不到她也有脾气。
现在的她,如果被挥洒了色彩的国画,不单有了墨色的勾画,也有了生动的颜色,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以前皇甫书景所熟悉的模样。
也许,她也曾经对他发过脾气,只是他没有注意,没有重视过,乍然这般回忆起来就只有灰白。
女子一路走还一路念叨:“笑吧,看你能够高兴到什么时候。为难你妻主很好玩是吧!”
身后的白暄欢快地步伐丝毫没有落后:“我以前不经常为难你么?反正你生气归生气,答应了的事情还是会完成的。”
半越又哼道:“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口是心非。我可没有答应你那些败家子的建议。”
“口是心非就是好也是好,不好也是好。”
女子气不过,一边去拉扯少年的脸颊:“你还真是学乖了啊,胆子越来越大。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还会给以退为进,居然给我耍小性子。我告诉你,你妻主的银子可不是谁都能花的,我这放高利贷,你看你怎么还吧。”
白暄笑道:“反正我都是你的侍郎了,在你身边一辈子慢慢还就是。”
果然是白里絮教导出来的人,这才回到白里絮身边多久呢,就开始学会牙尖嘴利,一副奸商模样。
两人一路走过进了书房,皇甫书景底下的头就只看到女子一双翻云履上金色的蝴蝶翻飞的模样,恍然地才想起,以前他好像都没有注意过女子喜欢过什么,讨厌过什么。而如今,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偷偷看到过她穿着简单利落暗纹的长衫,头上随意插着一根簪子,不是静坐的与白里絮在聊天,就是哄骗着欧阳异一起做果子酒,要么就是跟白暄拿着账本算来算去,偶尔还在身边男子脸颊上偷个香。
他无端的想起了那一年,在瀑布下的那一个激 吻。耳根就红了起来。
“忘书,家主叫你进去。”那边的侍童在叫唤,打断了男子的沉想。
答应了一声,赶紧将白日里散落的落叶都扫到一堆,整理好了衣襟,这才迈入那书房。
这里他其实来了很多次。
他一开始被分配给白暄。那个少年性子实在太好,也不让他去做太累太脏的活,就扫扫地,打扫一下书房。正室却是不能去的。他也知道这里的人对他有防备,不过已经来了,也就安定了心思。反正他也没闲着,时常被欧阳异拖去做点心或者翻新新的花样来玩儿,有时候又要听故事。就这么些天,他已经把自己在宫中的见闻都变化成故事给对方说了一遍,快要词穷了。
书房里,半越一手拿着一支奇怪的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一边的白暄随意的在书架前翻看什么书籍。两人个占据一边,就好像两个犄角在对持着。
皇甫书景突然觉得脸上烧得慌,头也不敢抬,就听到半越说道:“叫你来是正事。坐着吧。”
他左右看看,挑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坐了。
那边白暄在轻声道:“你不要欺负我房里的人。”
他悄悄抬头看去,就望到半越似笑非笑的神情:“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哪里欺负了。”
白暄道:“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反正你不许欺负人。”
半越唉声叹气:“好好好。听你的,真是越大越没规矩。那个乖乖的小白多可爱啊,如今真是……啧啧啧。”
白暄又道:“还是我来问吧!”
半越嗤笑道:“你能问出个什么?找你的小小白玩去。”小小白是半越送给白里絮的那只白狐,之后放在白暄身边寄养,一养就养出感情了。这段时间才又回到白里絮的身边,给他解闷儿。半越这么说是让白暄去跟白里絮通个气,省得到时候花银子的时候再被骂。
少年这才不敢不愿的出去了,还把侍童给唤了出去。
半越大叫:“哎,我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你就不担心?你家妻主可是色狼。”
白暄已经跑远了,遥遥的传了声音过来:“反正他以前就是你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这话说得,堵得半越鼓着两腮,皇甫书景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