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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朋友,彻底放松地和我交谈,但他从被工作人员带到会见室的那一刻起,一直是那么拘谨。我只好先和他谈一些轻松的话题,借此打开他的心扉,他才稍稍随意了一点。他看上去有些木然,基本上是一问一答。两只眼睛茫然地看着外面的天空,一张写满了困惑的面孔,完全没有了同龄人的活泼开朗。我从内心里感叹,这是个正处于花季的孩子,他本应该像小鸟一样活泼地飞翔,唧唧啾啾地鸣唱。我忽然想到小时候,爷爷为了不让捉来的那几只小鸟飞走,狠心地剪去了鸟儿的翅羽,那几只小鸟就只能在院子里跳来跳去……我面前的狗娃不正像那剪去了翅羽的鸟儿吗?他那迷茫的眼神好像在问,是谁剪去了我的翅膀?
尽管此前我已经详细阅读了关于狗娃的卷宗,但那里面并没有答案。那卷宗厚厚的,里面只是些机械的问答,只是犯罪的过程描述和适用的法律依据、证人证言口述笔录什么的,一切都冷冰冰的,绷着一张严肃的法律面孔。其实,这也许就是法律的本来面目,它没有感情可言。
而卷宗里记载的那个犯罪人却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被他摧残的同样是一朵稚嫩的花朵。狗娃断断续续地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那是在我读初二那年(2001年)的寒假里,那天下午挺无聊的。在乡村里,特别是冬闲时,人们大多是很无聊地打发日子的。我们那村子又很偏僻,就连生活用水也是每隔3天才放一次,放水时各家都要接满水缸。出事那天就正是放水的日子。
我无所事事地走出家门,在胡同里看见一个5岁的小女孩晓晓,可能是大人们都在忙着接水,街上没有其他人,我心里忽然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就冲晓晓招手,喊她:“你过来!”
晓晓很听话,也许她以为我要和她玩,就顺从地过来了。我把她领到一处长年没人住的空院里……我、我真后悔死了,我把晓晓毁了,也把我自己毁了!……
模糊的性意识来源于动物
你刚才说当时很冲动,你知道什么是性冲动吗?
你说的什么性冲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人有男的女的,动物有公的母的,就这么简单。男孩子长大了娶媳妇,女孩子长大了要嫁人,就是结婚过日子吧。
你想过要娶媳妇吗?
想过,怎么不想呢?连动物都要配对的,那不是歌里常唱的“树上的鸟儿成双对……”我们乡下的孩子都知道这些,城里的孩子可能见不到,我们经常见到公狗和母狗缠在一起,缠在一起就分不开,我和伙伴们还用木棍去打过,用砖头砸,那狗儿只是嗷嗷叫,打都打不开的。老人见了就会骂我们:小兔崽子们离远点,走开,那狗配对碍你们什么事!我们就笑着跑开了。还有猪呀羊呀什么的,都配对。大人们说了,只有配对才能生崽的。人长大了要娶媳妇,就和这一样。反正那些牲###配的时候,大人们是不让我们近前的,骂我们,远远地把我们撵开。而他们却围在那里有说有笑的,说的话也是不让我们听的,都是些嘎杂子话(方言,不宜入耳的笑话)。
这些就是我们乡村孩子对性的最早接触、最早了解吧,不是从人身上,而是从动物身上。你听农村骂人了吗?什么畜生、什么狗日的、什么驴配的……还有兔崽子,在农村人和动物本身就分不开。过年的时候,爹娘给家里所有的动物都要吃饺子,说什么“羊马比君子,猪狗算一口。”
其实,你还知道得挺多的。可你在交代自己的犯罪动机时,说是和自己的愚昧无知有关,为什么这么说呢?
有时候我自己也不明白。我上过初中的,能说愚昧无知吗?但我接下来才琢磨透了,甭看很多人大字不识一个,可是他们很有知识的,就是爹娘常给俺讲的那些道理。我平时懒得听,现在才觉得,虽然那些话很土,很朴实,却是很有用的。“休前妻,毁青苗,后悔到老”,我这不是毁了人家的“青苗”吗?老祖宗的土话里充满着智慧,我要是早些悟透这些话就好了。
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后悔一辈子。
算起来,我是读初中,实际上也就小学毕业,上初中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老师都这么说我。
你父母不管你吗?
管又能怎么着?打我!打也是白打,打死也不管用,后来他们就不管了,放任自流了。他们都知道,我学习比别人差得太多,不是那虫儿,啃不了那木头。作业经常不做,考试常是第一名,倒数的。可这不是我的错,是爸妈的错。
谁剪断了雏燕的翅羽(2)
怎么会是他们的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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