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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马车停下,陆起淮便掀了车帘走了下来,小厮见到他自是又躬着身子问了一声“安”。
陆起淮耳听着这问安声也未曾说话,他只是掀了眼往前看去,眼瞧着这冷清清的一片,就连那大红灯笼用得也仍是旧的便又皱了一回眉。不过他到底什么也不曾说,只是撑着伞侧头朝小厮看去一眼,口中是跟着一句:“我来见殿下。”
陆起淮是太子府的熟客了。
何况这两个月来,也只有这位陆大人时不时来府里探望太子,因此小厮在听到这话后便笑着与人说道:“殿下这会正在雅舍,小的引您进去。”他这话说完便引着陆起淮往里头走去。
等走到一间雅舍前——
小厮是先去通禀了一声,没过一会功夫,他便出来请陆起淮进去了。
陆起淮见此自然也未曾说什么,他只是把手中的伞递给小厮,而后是掸了掸大氅上的雪才往里头走去。屋子里摆足了炭火,他刚刚走进去便觉得那股子暖风迎面而来,他向来不习惯这样的热度,一时便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过他也未曾止步。
等走到里头,陆起淮便循了一眼屋中的景象,而后是瞧见了一个身穿鹤氅的年轻男人坐在轮椅上,此时他正握着一只狼毫半低着头写着字。
那年轻男人正是赵盱,他早先便已听到了声音,这会也未曾抬头只是同陆起淮笑说道:“你先坐会…”等这话说完,他是又继续握着狼毫写起字来,约莫过了有一刻的功夫,他才放下手中的狼毫,而后他是先擦拭了一回手,跟着才摇着轮椅到了陆起淮的对侧。
赵盱笑着接过陆起淮递来的茶盏,而后是握着茶盏朝陆起淮看去,口中是笑着问了一句:“大雪天的,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才看着赵盱说道:“今日是除夕,我备了些年礼过来。”
赵盱闻言,握着茶盏的手却是一顿,连带着脸上的笑意也有一瞬的凝滞。他半垂了眼朝桌上看去,果然瞧见那桌上放着一些年礼,他无声得笑了笑,而后是握着手中的茶盏饮了一口茶,跟着才说道:“今年的冬日来得好似特别早。”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从年礼处收回,而后是落在轩窗外头的光景,窗外白雪苍茫,瞧着便是一副银装素裹的模样。
两人靠坐得这处毗邻轩窗,这会那外头风雪便透过半开的轩窗打进屋中,甚至还有些打在两人的身上,可他们却没有丝毫要去合窗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赵盱才收回了眼朝陆起淮看去,眼看着他握盏不语的样子便又笑着说了一句:“多亏玄越来这一趟才让我知晓今日却也到了除夕佳夜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和目光都含着笑意,连带着声音也很是温和…可落入旁人的耳中难免与那外头的风雪一般,在这寒冬腊月起了几分萧索之意。
陆起淮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握着茶盏的手也是一顿,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他才看着对侧的赵盱开了口:“您如今不过是在养伤,外头又有门禁。”他原是想宽慰人几句,不过他本就不是一个擅长言谈的,何况赵盱这个伤…倘若真得传出去,只怕日后这太子府是真得门可罗雀了。
他想到这,目光却是又朝赵盱的腿看去。
赵盱眼看着他看过来的眼神也没有丝毫不自在,他仍旧端坐在轮椅上,待把手中的茶盏置于一侧后,他便把手撑在膝盖上…那里仍旧没有丝毫知觉,这两个多月,能试得法子,他都试了,可还是没有什么用处。
起初的时候,他也曾萎靡不振过,可日子过去那么久,他却也看开了。
这世间事事皆是如此,你只要慢慢去习惯,总能习惯的…比如早年的时候,他并不想当太子,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而如今,他自然也能慢慢适应去当一个清闲散人,何况,这原本就是他所希望的。
赵盱想到这,眼中的笑意却是又深了几分,他收回了撑在膝盖上头的手,而后是重新朝陆起淮看去,口中也是温声一句:“想来无需多久,那外头的门禁也就没有什么用了。”他纵然身在府中,可对于外头的事却也不是不知晓。
比如赵睁的禁闭,比如庄妃的死,比如…柳家的做法,这些他都知晓。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目光倒是也从赵盱的膝盖处收了回来,他亦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眼看着赵盱一如旧日的目光,却是过了有一阵功夫,他才开了口:“殿下好似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赵盱听他发问却也只是轻轻笑了笑,他的目光从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