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部分(第1/4 页)
黑女晏瑰见她伤心,笑问道:“空自悲感,有何用处?实不相瞒,我平生最讨厌男子,以为他们全是为了一时迷恋,假托痴情,等到心愿得遂,不是纵情终欲,始乱终弃,便是日久爱弛,隙未凶淫,一班有才有貌的女子为他们甘言所哄,吃亏上套的不知多少,每一想起便自不平,常想男女都是一样的人,如何男子就可以建功立业,一旦得志更可为所欲为,一到女子身上,便成奴婢一样人物。有才有貌的,嫁得好了,不过受人愚弄得年久一些,任她天生智力超过男子十倍,依;日一事无成,处处仰人鼻息,一个不巧,所适非人,便要饮恨终身,才貌平庸的,身世悲苦更无庸说。觉着无论男女都应有他的事业志气,虽然积习相沿,几千年来女子都仰男子鼻息,空有才智难于施展,自古迄今,为礼教所埋没的才智女子不知多少,因此对于男子每存偏见,厌恶的多,最恨是假托多情一味自私的那班野男子,像周文麟这样痴人却真第一次见到。虽然我的主见是不论男女都应有他的事业心志,人活世上好歹也要发挥本身智能,为国家为众人做一点事,不应为了所求不遂就此灰心,虚生一世。像他这样,一面只管悲苦绝望,一面仍想把意中人的爱子尽心尽力造就出来,这等人也算是难得的了。他对你真叫作是苦心孤诣,情痴爱热到了极点。我最恨人为了虚名,故意守那昧心寡。我不知姊夫在日对你如何,如真夫妻恩爱,你一面想着亡夫在日的恩情,一面抚育聪明年幼的爱子,虽感对方情深爱重,但又不忍背夫弃子而去,那就不必说了。如是为了礼法虚名,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周文麟也是一个才智之士,他有他的事业心志,如今为你灰心失望,你对于他却须有个打算才对呢。”
淑华早看主人口直心快,女中英侠,为人见解都非寻常,自己受迫背盟之事还未得知,已是这等口气,如说实话,必怪自己情薄,如以假言相告,更对不起文麟情义,正自为难,寻思未答;猛一抬头,瞥见对方一双精光闪闪的怪眼正注视着自己,立等回答,三姑更是忧喜交集;暗忖:“真人面前万说不得假话,何况自己业已负心,再不认咎,如何对得起人?”念头一转,先把幼年和文麟爱好、订盟经过和近年相处情景说出,然后叹道:“照真的说,妹子真个对他不起,并且文麟对妹子痴心热恋,苦志相从,只求常时相见,并无非份之想的真意,亡夫也早看出,不特死前屡露口气,欲令妹于改嫁,并还留有遗书笔记。无如妹子昔年误信浮言,背盟改嫁,负心于先,又以爱子太甚,恐其长大受人讥议,再者亡夫对于妹子,昔年虽以财势阴谋强迫成婚,平日相待也颇恩爱,最难得是他发现文麟为我而来,丝毫不为忤,临危遗命,反劝改嫁,也颇使我感念。心想一误不堪再误,如不改嫁,虽对文麟一人负心,好歹还有一个对得起的,如再嫁人,便是生死两人都有愧对。文麟又是那么痴人,他对我越好我越难过,以后煌儿还难为人,日夜愁思,实在难于两全,只得咬紧牙关,强忍心痛,欲使文麟当我真个无义,终年难见一面,欲使愤激而去,另谋良姻,把我这苦命负心人忘掉,妹于心中也可减少好些隐痛。不料他还是痴到了底,只管怨我薄情,不特嫁他无望,他也不作此想,连想日常见面稍慰相思都办不到,仍把煌儿的文武两途都达到了成功基础方始罢休,像三姊这么才貌双全的侠女,竟会辜负人家盛意。我又不能违背初衷,只加苦痛,还有什么打算呢?”
晏瑰闻言,笑道:“淑妹真个志诚,没有丝毫掩饰。实不相瞒,你二人的事,方才我往寒萼谷已听人说过了。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但这痴人对你如此情深,能够嫁他固好,不能也不应使其为你灰心世事,就此终了。我现在打好一个主意,你能破除世家礼法之见,听我的调度么?”
淑华对于文麟,心早感动,只苦无法善处,一听主人要她破除世家礼法之见,不知何事,脸上一红,正自迟疑未答,主人已有不快之容,只得叹了口气答道:“妹子此时方寸已乱,好在前言已早说过,区区苦衷,当蒙鉴谅。大姊有何高见,请说出来吧。”
晏瑰知其成见难移,笑道:“我早说过,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你当我要迫你降志相从么?不过我见你们几个人都太痴得可怜,人生只有数十寒暑,荒弃了天赋智能,什事不作,却在苦痛中生活下去,大是可怜可笑,打算于中化解,使彼此心安,化苦为乐而已”话未说完,淑华已听出言中之意,好生欣喜,忙道:“大姊美意,妹子无不遵从。”
晏瑰笑道:“我早知这等作法你必愿意,无如你们这些不通人情的大家世族,自来便有好些束缚拘泥,使至性至情的人无从发挥,男女相对,稍微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