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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案都是写满兵马谋略的书简,司香埋首于其中,竟是累得睡着了,在他身后,悬着一张古琴,暗红色的琴身,十分古朴雅致。
略显英气的眉微微皱起,眉目之间极像夫差,虽然睡得有些不安稳,但真的没有再作恶梦。
有人上前,低声跟卫琴说了什么,卫琴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我一人在室内坐下,静静看司香睡着的模样,自小司香便十分仰慕他的父王,虽然处处模仿,步步斟酌,但他本性的温婉,该是像极了他薄命的娘亲吧,那个深宫中的寂寞女人。
“娘?”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司香睁开眼,有些讶异地看着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笑,“醒了?”
“嗯,为何不待在宫里?”见面第一句,说的竟是跟卫琴一样的话。
“闷得慌,出来看看。”我随口道。
司香便也不再说什么,低头去翻案上的那些书简。
“出来打战,也不忘带着琴么?”走上前,轻抚那古琴,我笑道。
“那是那个女人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当年她自己带进宫的物品。”司香抬头看了一眼,有些闷闷地道。
我知那个女人是他娘,“你娘……应该很疼你吧……”抚着那古琴,仿佛与那寂寞的女人十指相触,我不由道。
“嗯”,司香低头,“疼得想带我一起去死。”
我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
“那个雷雨夜……她中毒弥留的时候双手狠狠掐着我的脖子……”司香抬手轻轻抚着脖颈,笑,“她说,留我一人在那宫中,她不放心,要带我一起离开……”
微微皱眉,却原来以前恶梦里一直嚷嚷着“不要杀我……”,那要杀他之人竟不是别人……而是他娘。
只是……一个女人该是被逼到了怎么样的境地,才会想抱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去死?
“忘了吧。”心有些疼痛,抬手拍了拍他比我高的肩,我淡淡道。
“嗯,自三年前那个打雷的晚上,娘抱着我入睡之后,我已经许久都不曾再做过恶梦了。”看着我,司香微笑。
这些……以前他从未跟我讲过这些,这么多年,再深的伤疤也会学着遗忘吧。
忽然有些明白听到我怀孕之时,夫差那有些阴郁的神色了,忽然有些明白夫差为何孤立我,不许任何人接近醉月阁了……
转头看着司香微笑的模样,心里微微有些痛,这个一直叫着我娘的孩子,我能否护他周全?
“此次攻吴,越军兵分两路,一部兵力自海入淮,是越王为切断大王从黄池回援之路,以掩护主力作战;另一部率主力直奔姑苏城,欲在郊区泓水歼灭迎战之吴军,并乘势攻入姑苏城来,现在越兵应该已到郊区泓水了吧”,叹气,我妥协地道,终究是无法坐壁上观哪。
司香微微一怔,抬头看我,满面诧异,“你怎么知道?”
“娘亲我能掐会算哪。”弯唇,我竟然还有心思说笑。
司香愣愣地看着我,竟是相信了一般,我忍不住抬手抚额,这孩子怎么这么好骗啊。
“娘说什么,我便信什么。”弯了弯好看的唇,司香道。
呵呵,我该对他刮目相看了,这小子,竟然也会说这甜言蜜语了。
“报太子,越军已到泓水!”门口有人大声道。
司香怔了怔,看了我一眼,扬声道,“知道了。”
“司香,城中可用将士有多少?”皱眉,我道。
“一万。”微微咬了咬唇,司香答道。
“除却伤员还剩多少?”见他如此神情,我心凉了半截。
“大概八千三百余人。”
“兵分两路,一路赴淮准备接应大王回缓的兵马,剩下的兵马即刻撤出泓水,皆留守姑苏城,等待大王兵马回援。”略略思索,我道,兵力如此悬殊,泓水之战必败,与其无谓牺牲,不如死守姑苏城,等待援兵。
没有迟疑,司香吩咐了下去。
我心里微微有些动容,就冲这一点,我也必保司香安然无恙,他竟是对我无一丝猜忌。
两日后,越军兵临姑苏城下。
经探子回禀,此次越军主力三万余人,不用细问我便可知,经过勾践多年整顿,还有史上文种所献的灭吴九计,此时的越兵定然是兵强马壮,姑苏城危矣。
只是撇开后宫的身份不谈,在吴人眼中,我是越人西施,定然不能在这吴国的军营里明目张胆地在指手划脚,一个不小心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