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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钻进一条小巷,不时用眼角余光往后扫去,观察跟踪她的男生。突然,跳出两个小流氓,目标却是那瘦弱的男孩,把他逼到墙角,要他把身上的钱交出来,男孩立时大叫:“救命!”
路过的几个大人装作没看见,反而加快脚步跑远了。
尹玉立即回头,一拳打在小流氓眼睛上,那俩小子也是色厉内荏,居然没有还手之力,每人挨了几下拳脚,丢下男孩抱头鼠窜。
“你太厉害了!”
“小意思。”她粗声粗气地拍拍手,好似只是活动筋骨,“喂,你小子,干吗跟踪我?信不信我揍你!”
“因为,你是个奇怪的人!”男孩看起来并不怕挨打,挺起胸膛像个男人那样说话,“尹玉,我从历史老师那里偷看了你的考卷,你的考卷上都是繁体字。”
“我从小就喜欢写繁体字,只要老师不扣分,关你屁事?”
“你的笔迹非常漂亮,又不像是一个女孩子所能写的。”不依不饶地纠缠半天,他终于说出了重点,“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尹玉先是惊讶,尔后严肃地看着他,就像老师的口气:“同学,你不是开玩笑吧?”
“因为,我跟你一样。”
“什么?”
“我跟你一样孤独。”
男孩露出成年人才有的冷静目光。
“小子,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但我可以和你做朋友。”
“我叫司望,司令的司,眺望的望。”
“好吧,我叫你弟弟。”
第二年,街头到处响起“北京,欢迎你……”
她已到初三下半学期,再过两个月就要中考,却一点没有复习的样子,仍然每天像个男孩子奔跑运动,书包里扔着本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或奥尔罕?帕慕克的《我的名字叫红》。老师没有对她提出更多要求,认定她能考上重点中学。若非她的行为举止过分怪异,连共青团都没有加入的话,早就被免试保送上去了。
十三岁的司望,个头虽已蹿到一米六,却仍黄豆芽似的瘦弱不堪,容易引来社会流氓欺凌。尹玉成了他的保护伞,无论在学校或放学路上。她从小无师自通练习武术,普通人都不是对手。精武体育会的老师傅说她深得霍家拳真传——好像她真跟霍元甲练过一样。
她常跟司望讨论世界名著——《悲惨世界》《红与黑》《牛虻》《安娜?卡列尼娜》,中国古典诗词、四大名著加上《聊斋》,还有卡夫卡、博尔赫斯、村上春树……她夸下海口说莫言会在四年内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有次在放学路上,经过街心花园里的普希金雕像,尹玉停下来念了一长串俄语,司望却是一个字都没听懂。她神秘地说:“这首诗叫《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尹玉,你的俄语是在哪里学的?”
“这是秘密!”
“好吧,我也有秘密,我们分享一下好吗?”
“不。”
突然,风吹乱她额前的短发,在她男人般的眼神里,隐藏着某种冷艳。
经过一栋老建筑,司望看到门口“常德公寓”四个字,轻声说:“喂,你知道吗?这是张爱玲住过的房子,她跟胡兰成就是在这里认识并结婚的。”
“切!”尹玉又给他一个冷笑,书包挂在背后,轻蔑地看着楼上某个阳台,“胡兰成那家伙?我呸!”
她居然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司望退了半步:“你怎么会这样?”
沉默片刻,她摸着门口的牌子说:“其实,这栋楼啊,我来过很多次,那时候叫爱丁顿公寓。”
说完她拉着司望的手,径直冲进黑暗楼道,熟门熟路地踏上楼梯,来到一个房门前。
她的手好凉,就像一具尸体。
“就是这个房间,张爱玲在这里住了好几年——门里摆满了各种书,中文的、外文的,还有欧洲带来的画册。有个廉价的沙发,还有个藤制的躺椅,她那张有名的照片就是坐在上面拍的。她的房子收拾得还算干净,偶尔会有佣人上门,自从她出书成名拿了丰厚稿酬以后。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这时,门里响起一个老头的声音:“外面什么人?小朋友不要乱吵哦!“
“快走!”
一口气从楼梯跑下去,回到街上,天色已暗。
“我想,我已经明白了!”司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盯着她的眼睛,“你真的很特别!”
尹玉在路边买了两杯奶茶,大口啜着吸管说:“不是尊前爱惜身,佯狂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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