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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朕对你大失所望。”
调他离开上京,密谋处死柳家,将灵瑗送入东宫陷害潺潺,皇帝已经一切如愿了,到头来他还是对他失望了。
他何曾满足过皇帝的期许?就因为他重情,所以要处处克制,步步小心,他身边的一切人,但凡逾矩的越界的,便都是这个下场。他从小就要学会冷漠,学会冷酷,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学会把所有真心挡在门外。可是他只有一个柳潺,从小到大这是他唯一争取过试着保护的人。因为柳家根深势大,因为他对柳潺动了情,所以她们都不能活?
他终于苍凉地嘲笑起来,“父皇,自幼我承你疼爱,名师教养,从不敢违逆一句。今日我还是大周的太子,可是,我从此不再是你托重江山的躯壳。”
他抱着那具尸体转身走入黯淡无色的东宫里。
经由人救火,整座宫殿毁损的地方并不大,太子的寝宫仍在,这是这座琉璃紫瓦、满堂富丽的宫殿,此时如同一只嚣张乖戾的巨手,一掌将他打入深渊底下,万劫不复。
皇帝叹了口气,心道,太子毕竟是自己最得意的儿子,等到他想明白,一切自然会好转。他毕竟才十几岁,少年动情不知深浅,乍然失去喜欢的人,总有些冲动。
没想到等皇帝回长生宫方歇下,小太监便跌跌撞撞跑来,“不好了陛下,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皇帝一股子恼火,从龙床上翻身下来。
“太子……太子……”小太监结结巴巴了良久,终于吐出一行完整的话,“东宫失火,太子殿下被困在火里了!奴、奴劝不了,殿下不肯出来!”
皇帝轰然如山崩,那时候他便知道,太子已经成了他的不定数,他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又万无一失地控制着这个儿子了。
他请苗疆的巫师用蛊毒封了太子的记忆,让他彻底忘记记忆里曾存在过柳潺整个人,那一晚,所有目睹的东宫火势的人,都发配远方,上京城但凡有人知道的,也都或多或少收到了天子威胁,守口如瓶。
“这才是当年,皇帝费尽心思要瞒下的事。”
韩诀皱了皱眉,他想到,也许白慕熙要的就是他把这个秘密咽进肚子里,永远不对柳行素说,所以……他是在替皇上顶罪么?
这个人……皇帝做的孽,他凭什么要认罪?
难道他一个人,一杯毒酒,这段恩怨便能了了么?也许柳行素还是带着恨,他不过是她沧海之中的一粟,他的死消弭不了什么,也挽不回任何一条生命,也许柳行素回到上京,想的从来都没有他,只有复仇,也许柳行素早对他恨之入骨,也许……这个傻子!
柳行素转过了身,留给他们一个单薄的背影,那两道肩膀颤抖了许久,天色昏暗,林木萧然,身后有溪涧潺湲的水声,她深深吸气,静静地说,“他说过,永远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可是他,总能让我后悔,每一次。”
每一次吵架都是她自我反省,然后用失忆的办法忘掉不愉快,满心里全是自己的不好和他的好,每一次都是她找他说对不起,说些后悔不迭的话。
他向来一个字都没有。
可是最后,干净利落抽身便离开的还是他,孤零零一个人留在世上忍着苦果咽着悲欢的还是她。
白慕熙,你这个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让小徽徽见爹爹了~
☆、第71章 父子终相见
“柳行素,我对柳家的案子不想插手; 可是你扪心自问; 因为你一个人,闹得突厥大乱; 祸及大周边境,你不会良心不安么?慕熙算准了阿史那野会流放阏氏和丁零王; 只要突厥内乱; 至少河西到贺兰山西北一带能休养生息五年。你这么一闹,不但战事又起; 睿王更会趁机搅乱浑水摸鱼。毒酒不是你给的,可你明知道皇帝猜忌太子; 至少,你有心让他做不了太子。”
韩诀一席话比当头棒喝。
柳行素微微弯下腰; 也不知道哪里开始痛; 只能手足无措地立在那儿,像只茫然得苍原上失落的孤雁。她想过报复他,可是; 她没有想过; 区区一封信……他会顺势而下; 会那么轻易便让自己陷入危局之中,那么从容地饮鸩赴死。
“师妹……”沈轻舟从她身后托住了她的肩膀; 无奈叹息。
柳行素摇头,眼眶里摇下几滴泪水,“我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我没有信他……是我的错……”
他们习惯了看着她坚强; 就连沈轻舟都几乎没见过她落泪。一时间默默动容,偏又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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