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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没见过男人,还是犯花痴病呀!’启程一如以往的厌恶,让她陡然看清楚,自己刚刚抱住得不是假想中的鹏程,而是那个在噩梦里,被鹏程瞬间替换的樊篱。
内疚和自责一瞬间突袭了她。她想骂自己,更想掴自己。无论他们俩怎么相似,她也不该不知羞耻的在鹏程尸骨未寒时,就当众抱着另一个男人。她羞惭地躲在自己卑微的世界里,一次又一次地唾弃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不时传来针线拉扯的痛疼,樊篱不胜其烦,情真意切的问候,都在无时不刻地提醒着她一个事实,鹏程真的不在这个世上了。
上帝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公平?明明为鹏程铺就了大好的锦绣前程,为她描绘出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尔后,就随心所欲地匆匆召走了一个年轻的生命,为了炫耀它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权利吗?那个噩梦,也许就是上帝给她的某种提示……
“你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笠杰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生怕自己哪里一时失言,不小心又刺痛她的伤处。
她一语不发地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套上拖鞋,蹒跚地走出病房。
“你要去哪儿?”笠杰急了。他不禁后悔,刚才那一轮由他引得的争端,是不是带给她太大的冲击。特别是那对启氏兄妹,恶语相向的嘲讽,会不会让她一时想不开……
脆弱⑸
“我想再去看看鹏程哥!”她轻启双唇,如同梦呓。
“等等!”笠杰在走廊上拦下她。痛心疾首地看到她目光呆滞,眼窝深陷,脸色枯黄得像一张干瘪的菜叶,散乱蓬松的长发,更像是冬郊原野上枯萎的一把野草。他狠了狠心,一咬牙明确无误地告诉她,“林子,不管你相不相信,他死了,鹏程真的死了。”
流泪似乎已经成为她的习惯,晶莹的泪珠和着心碎的沉默,一起坦然地从她消瘦的面颊上滑下。其实,无论她相不相信,她都无法阻止,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最后化为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随着一缕缕妖娆的青烟,袅袅地升入天堂……
躺在和他一起温存缠绵的床上,曾经暖和的棉被,此时冰冷的似乎能让血液凝固。他狠心地带走了这间屋子里,属于他的每一寸气息,只除了那枚怎么也洗不净的戒指,仍然清晰地残留着他令人断肠的血迹,他缱绻难舍的味道。林子又把左手的无名指深情地凑上鼻尖,淡淡的血腥味仿若总能带给她一种无法言喻的安慰。什么时候,她开始变成了一个嗜血的人?
呼呼地北风,偶尔打着唿哨掠过屋顶,残缺的月牙也透过轻纱窗幔,在她床头落下几星碎玉似的银光,让她的周围氲氤着某种忧郁和哀怨地气息。
如果,当时自己也和他一起坐到车厢的尾部呢?她脑海里第一次冒出这种想法,也迅速地找到了唯一的答案,如果当时,她真和鹏程一起坐在车厢后,那么现在,她们俩一定比肩并齐地迈上一条用鲜花和霞光,铺设成的台阶,一起走向一个真正没有烦恼,没有忧愁的国度。
那样,她绝不会这么痛苦,这么难过。在夜阑人静之时,只能一个人反复地回味和咀嚼那一幕幕怵目惊心的场面。
不知不觉,她模黑地坐起来,屋子中央那圆圆的,暖烘烘的石英炉,仿佛变成了鹏程血迹斑斑的脸,但那张脸正像梦中一样对着她轻言微笑……她鬼使神差地从床头柜里,熟练地摸出一把袖珍的裁纸刀,缓缓地推出了刀片,没有意识地对准自己的手腕……噩梦成为现实,意味着地狱已经对她敞开了大门。
“啊——嚏!”
响亮的喷嚏,吓得她一抖,那把裁纸刀落在她的腿上。
她猛然想起来,笠杰还窝在外间沙发上,这么冷的天,他睡在空荡荡,还缺了一块玻璃窗的客厅里,只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又打了这么大的一个喷嚏,会不会冻病啊?
林子准备翻身下床,把唯一的这个石英炉给他送去。
拣起裁纸刀时,凉冰冰的手背慢慢滑过腹部,她才骤然想起了,那里还有一个生命,一个渺小到她几乎忽视的生命。一个经过一场大灾大难,依旧安然无事地卧在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她惨然一笑,她怎么能这么自私和懦弱,一个刚刚萌芽的小生命,好像都表现的远比她要更坚强。 。。
脆弱⑹
咸涩的泪水,又多了一层牵挂和欣慰。在黑暗中闪着晶洁的光芒,顺着脸颊在扬起的唇角边打了个旋。她怎么能怀疑鹏程带走了一切?“我会拼命赚钱养活你和孩子。”鹏程生前的承诺,还言犹在耳。
他走了,可我一定会信守这个承诺,一直走下去,无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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