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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起珠帘。
只见花厅里杯盘狼藉,五六个轻衣少女都已衣襟半解,云鬓蓬乱,晕红的面颊,如丝的媚眼,正告诉别人说她们都已醉了。
一条大汉,箕踞在这些自醉却更醉人的少女间,敞着衣襟,手捧金盆,正在作淋漓之豪饮。
金盆边沿,露出他两道浓眉,一双醉眼,敞开的衣襟间,露出他黑铁般的胸膛,却不是熊猫儿是谁?
熊猫儿,熊猫儿,原来你也到了这里。
一时之间,沈浪也不知道是惊,是喜。
无论如何,这猫儿此刻还能痛饮一盆美酒,显见得仍是体壮如牛,总是令人可喜之事。
沈浪但觉眼前有些模糊,这莫非是盈眶热泪。
他就站在门旁,静静地瞧着熊猫儿,瞧着熊猫儿将那盆酒喝得点滴不剩,扬起金盆,大笑道:“还有谁来敬我?”
沈浪微微笑道:“我。”
熊猫儿目光转动,瞧见沈浪,呆住。
然后突然狂呼一声,抛却金盆,一跃而起,大呼道:“沈浪呀沈浪,你还没有死么?”
呼声中他已紧紧抱住沈浪,那扑鼻的酒气、汗臭,嗅在沈浪鼻子里,沈浪只觉比世上所有女子的脂粉都香得多。
朋友,这就是朋友,可爱的朋友。
有了这样的朋友,谁都会忘记忧愁。
一声霹雳,雷雨倾盆而落。
这是干燥的边境少有的大雨,使人备添欢乐。
沈浪与熊猫儿把臂走在暴雨中,他们的头发已湿,衣衫也湿透。若非这如注大雨,又怎能平静他们沸腾的热血。
庭院中没有人迹,只有碧绿的树叶在雨中跳跃,只有这一双重逢的朋友,他们的心,也在跳跃着。
在方才他们互相拥抱的一刹那中,快活王心目中居然也含有真心的欣慰,居然也会拍着他们的肩头说:“多日未见的好朋友,要说的话比多日未见的情人还多,你们自己聊聊去吧,我决不许别人去打扰。”
在那一刹那中,沈浪突然觉得这绝代的枭雄也有着人性,并不如别人想像中那么恶毒冷酷。
现在,熊猫儿脚步已踉跄,葫芦中的酒所剩已无多。
他挥舞着葫芦,大笑道:“朋友,酒……世上若没有朋友,没有酒,自杀的人—定要比现在多得多,第一个自杀的就是我。”
沈浪扶着他,微笑道:“猫儿,你又醉了么?”
熊猫儿瞪起眼睛,道:“醉,谁醉了?”
沈浪道:“此刻你是醉不得的,我正有许多话要问你,许多话要向你说。你我以后能这样谈话的机会只怕已不多了。”
雨打树叶,雷声不绝,他们的语声三尺外便听不清楚,何况在这大雨中的庭园里,三十丈外都没有个人影。
若要倾谈机密,这确是最好的地方,最好的时候。
沈浪道:“你非但现在不能醉,以后也永远不能醉的。酒醉时人的嘴就不密了,你若在酒醉时泄露了机密。”
熊猫儿大声道:“我熊猫儿会是泄露机密的人么?”
沈浪一笑,道:“你自然不是。”
他笑容一现即隐,叹道:“她此番竟将你与朱七七放出来,倒当真是大出我意料的事,由此可见她计谋之变化运用,的确是人所不及。”
熊猫儿道:“你说的她,可是……”
沈浪道:“自然是那王……”
熊猫儿笑道:“她行事竟能出你意料,自然是个好角色。”
沈浪默然半晌,又道:“她可当真为朱七七与王怜花订了婚事?”
熊猫儿叹道:“女人,女人……简直都不是东西。”
沈浪道:“朱七七真的心甘情愿?”
熊猫儿恨声道:“见鬼的才懂得女人的心。”
沈浪又默然半晌,叹道:“这也难怪朱七七。她见我既与那王……王夫人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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