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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德妃的手进了寝殿,宫人们才突兀地停下各种忙乱,消无声息地退下了。
章和帝今儿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儿弦,不说在朱贵妃面前温言细语,到了一向没甚话说的姜皇后这里,居然也温柔地执手相看,轻声关怀。
玉德妃是被宠坏了的,许是看不惯皇帝对别的女人如此温情脉脉,随意找了个不尴不尬的理由,自个儿走了,倒是让一些忠心皇后的宫人暗自腹诽这位气量狭小,白费了皇后一贯的疼爱。
青青离了长春宫,慢悠悠走着,半天没想到接下来该做什么,于是招了鸾驾,径自去了苏相给长宸公主授课的学舍。
姜皇后病中气短,凡事都多出十分不耐烦,更是懒得配合皇帝演戏。见宫人都出去了,抽出被章和帝握住的手,声音略微嘶哑地道:“皇上今儿兴致可好!有什么事儿直管吩咐,臣妾身子不适,精神不济,恐冲撞圣驾。”
那意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病了,没心情和你瞎掰扯。
章和帝显然听懂了皇后的言下之意,嘴唇抽动了一下。
无奈姜皇后这位子本就是章和帝出于种种考虑一力扶持的,贵妃、珍淑妃,甚至是玉德妃都比皇后显得贵重些,若不想这招棋废掉,皇帝还真不能给皇后什么脸色看。于是章和帝也不动怒,直言道:“贵妃已经给老三选好了妻子,只是你也知道这事儿有些尴尬,你是做嫡母的,看着合适也要帮一把手。”
姜皇后从来不掩饰自己对三皇子那样刻薄寡恩、冷心绝情之人的厌恶,虽然一点儿不推脱地应下了,却也要刺上两句——“臣妾自然要精心着,还不知道咱们三皇子要休几次妻呢,可不得把这操持得熟练些?”
章和帝也不好和病人置气,但心里也确实不喜欢别人这样处处挑自己儿子的毛病——他骂儿子,骂得再狠,也是一番慈父管教,皇后这样的,却可见其心性刻薄,无慈母之心了。
程元珍一向是章和帝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子就发现了皇帝对皇后的不满,好容易皇帝心情不错,他这个忠心的奴才自然不肯让人坏了主子的心情。当然,若是他程家的独苗苗没在玉德妃手中,他还会不会为了避免明显同玉德妃一边儿的皇后吃瓜落而这般用心,就不好细究了。
“皇上,”程元珍声音里透出为难:“皇上和皇后鹣鲽情深,奴才不敢打扰。只是皇上乃天下之主,必须保重自身,这,皇上已经待了许久,不好过了病气。若是太后知道了,奴才怕是要挨板子的……”
章和帝闻言,笑骂了句老奴才,却也不反驳,又温声嘱咐了几句,便起驾去了永和宫。
皇帝銮驾看不见了,宫人们又轻手轻脚地回到寝殿。
一个皇后娘家新送来的宫女细心地扶着皇后躺下,神色犹豫,良久,终于忍不住对皇后说:“娘娘,奴才笨嘴拙舌的,说这话您可能不爱听。但是奴才一心向着您,有些话又不能不说。”
姜皇后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你是母亲亲自选了送进来的,虽现在还只是个平头宫女,但本宫亲自提了你贴身伺候,便是信你的。在本宫这儿,私下里,有话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倒不像是本宫身边儿的人。”
皇后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儿,红药,刚好捧了之前皇后没进完的补汤进来,神色不动地瞄了小宫女一眼。
小宫女眼睛里藏不住喜色,膝行几步,凑到皇后耳边,道:“奴才没进宫时,一直听说娘娘您和玉德妃最是交好,可以说,姜家,对玉德妃算得上是恩重如山了。于是,奴才私心里,就一直把玉德妃当作自己人呢。如今到了娘娘身边伺候,才发现事情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呢……就说这次您偶感不适,虽然玉德妃表面上细心伺候着,可实际上……”
“嬷嬷说,这宫里,什么都是假的,只子嗣和皇上的恩宠才是实在的。若玉德妃真心向着您,怎么不劝着皇上早早来探视您呢?这不,好容易皇上想起娘娘的好,不顾三不顾四地来看您——奴才观皇上脸色,分明也是一万分关心娘娘、在意娘娘的。只可恨那玉德妃,仗着皇上宠她几分,竟然在娘娘您面前也敢张狂。若不是她故意摆脸色,皇上何至于匆匆走了?”
见皇后表情果然不好看起来,小宫女心里得意,却带着懊悔道:“奴才失言,请娘娘责罚……娘娘千万不要灰心,您是皇后,是姜家嫡女,和那起子小门小户的可不一样!皇上不过是暂时被狐媚手段迷住了,总会觉出娘娘您的好。”
姜皇后闭上眼,揽过被子,不发一言,似乎睡着了。
小宫女有些摸不着头脑。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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