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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尧君站到曲断前面,有意无意地将曲断护在身后。凌左发觉三人位置的微妙变化,握紧手中的剑。
梅尧君在曲断耳边低沉而短促地说了一句“抓好”,手里的马鞭高高扬起又狠狠落下,在马背上绽开了清脆的声响。马长嘶一声,载着曲断,像一支蓄满力量的好弓射出的羽箭驰逸而出。
凌左眯起双眼,幽深的目光几乎被阻拦在睫毛和眼窝的阴影里,他把梅尧君而绝尘而去的曲断来回扫视了几番,在犹豫先处理哪一头。不过他很快便发现,杀死梅尧君不过如同吹灰,并不耽误去追曲断。
于是他举起手中的剑向梅尧君劈去,却格在一截雪光般的凛冽的兵刃上,发出切金断玉的清响。那把兵器稳稳地架住劈落的力道,又倾斜出一个巧妙的角度;于是凌左的剑收势不及,斜斜地擦过那把兵器的表面,被击出原定的轨道!这一招使得极巧,借力使力,以守为攻。
凌左惊愕,看向这位不速之客。面容平静似水,淡漠温和,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道袍,也正定定地看着他。
梅尧君原本以为在劫难逃,今日定是要舍生取义,还没来得及感慨红颜薄命,就见一道白光闪电般挡住了黑剑的攻势。“初九!”他大喊。
初九仓促地用眼神回应了他,又旋身挽出几个剑花,与凌左过了一招。
此时,山间的空气莫名振荡起来,微弱的幅度却预示着片刻之后的惊涛骇浪。三人抬头看向东北处的天际,是十数道赭色的人影飞身而至。
凌左收了剑,短促地笑道:“聚丰楼的‘十五侠客阵’。”
初九也收剑。而眼前的黑衣黑剑之人却在这句话之后再次瞬间鬼魅般地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神烦
不仅梅公子喜出望外,初九险些变作了寡妇,幸好及时赶到、救下梅公子,也长舒了一口气。
正在梅公子和初九道长扭捏着到底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作一团还是痛骂对方无情无耻无理取闹最后“勉为其难”地和好之时,十五个电灯泡不识趣地向他们搭讪。
这十五人便是名震江湖的“十五侠客阵”,十五人各有所长,兵器也是彼此相异——刀剑枪戟已是寻常,另有流星锤、飞镖、长鞭等,甚至还有擅以琴声攻击之奇人。“十五侠客阵”以理直气壮地以多欺少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人至贱则无敌,所以一般人见了他们都是要绕路走的。他们之声名远播,连久居山中的初九都有所耳闻。
这群贱人热络地向两人打招呼。拿双刀的似乎是这里的头头,名为李双寒,生着一张小心翼翼的文人脸,说话也细声细气,“两位久仰了。”
初九不语,梅尧君则神情倨傲地点头。
“敢问尊姓大名。”
初九想,这些人的脸厚果然是名不虚传,连对方名讳都不知道就敢说“久仰”。若是一般的脸厚只会让人瞧不起;可这群人脸厚得如此功力深厚、坦坦荡荡,就殊为可敬了。于是初九诚恳地向他们微笑道:“贫道乃是清微观李启玄真人门下弟子,初九。”
梅尧君拿腔捏调道:“我梅庄梅尧君的大名也是你们能打听的?”
李双寒也低声下气道:“是是……两位少侠皆是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李某平日多有所闻;今日一见,果然是龙章凤姿、超逸绝伦。素有百闻不如一见之说,我始弗信,见了这两位少侠才知道古之人诚不我欺!而又有似曾相识之感,想来这便是倾盖如故。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李某也想要逾矩与二位称兄道弟了……”
梅尧君轻蔑地说:“确实越矩,本公子的兄弟也是随便谁都能做的?”
而初九目瞪口呆地看这个人舌灿莲花,估计这人再说下去恐怕就要把他们给骗入伙、组成一个什么“十七侠客阵”之类的暴力团伙。
李双寒这头尚在喋喋不休,天南地北地扯,不去做教书先生实在可惜了。他说了这一大通废话,终于在末尾点了题:“两位仁兄舍生护曲少主之恩,聚丰楼上下皆会铭感五内。”
两人早被他给绕晕,听到这句话才想起曲断来。梅尧君问:“曲断现在在何处?”
李双寒答:“梅公子不必担心,蔽派在见到信令烟花时就即刻派人快马加鞭赶到此处。李某来这里之前,蔽派已在前方一里处拦住了曲少主的马,现将其送回聚丰楼了。”
既然熊孩子的事情告一段落,梅尧君和初九也不愿与聚丰楼再有更多的牵扯。初九上前与李双寒牛头不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