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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怜月目光如水,泪珠儿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越发显得凄楚可怜。只可惜池铭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一茬,见她没有别的话说,便淡淡道:“你是兴奋,终于可以到那天下第一繁华丝竹之地去见识见识了。从前你不就是羡慕秦淮河那些闻名天下的名妓声名吗?你一直觉着自己若是能生到那里,名声未必就会比秋晴雪差不是么?不过很可惜,即使去了扬州,你也不可能再去秦淮河和那些名妓较量了,除非你不想做我池铭的妾,愿意重操旧业,那我也绝不拦着就是。”
话音落,竟是看也不看萧怜月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只让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半晌,方跺脚咬牙道:“香篆,你……你不是说,这法子有可能让爷对我生起点从前的温存么?怎么全不管用?”
香篆从门外进来,看着这美艳无比的主子,好半晌方幽幽道:“因为爷的心思,已经全不在姨娘身上了。不然的话,姨娘且想一想,当日您每次有独出心裁的打扮时,爷是如何情形?可不是惊为天人呢?破镜其实难圆,心冷了死了,只怕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萧怜月半晌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方冷笑道:“无妨,不是还有句话吗?叫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不信我多让他看我几回,他的心一直就暖不过来。即便暖不过来,也罢了,他现在不是还总带着我上街,出入别人家吗?呵呵,我就用这机会赚足了钱,将来有了身家,便离了他,到那时,置办了房子和地亩,我自己过更开心,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连你们也一样,那时不是男人挑咱们,而是咱们挑男人,岂不好?哼哼!”
香篆心下一凉,暗道这就是你的精诚所至?呵呵,若是这样的精诚,别说金石,便是蒸糕,也不会开了。罢了罢了,这位主子也就是这样了,既如此,她这安排的路倒也对,赚足了钱,将来求去,只怕爷是会痛痛快快儿答应的,到时候照样一世无忧,倒也好。”
不说主仆两个在这里各怀心思,只说池铭出了怜花小筑,来到绮兰馆,就见院子里丫头们正一边收拾着一边嬉闹,看见他来,方齐齐跑过来见礼,红袖便要回头禀报,却被池铭阻止,丫头们看他蹑手蹑脚来到廊下,都觉着好笑,梳风便对洗雨道:“咱们爷如今越来越有点浪漫样子了,这是要去吓奶奶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
洗雨翻翻白眼;小声道:“也只有你把这个当做浪漫;是了,上次我看见你偷偷去吓冷锋;结果让人一转身逮到了,原来那是你的浪漫;看不出来;你这蹄子还挺有心机啊。”
“你……你胡说什么?”梳风跺脚;盯着洗雨咬牙道:“别只顾着笑话我,打量上次你给秦大人送茶;结果呆在里面半天都没出来的事我不知道?说;是让什么绊住了?”
洗雨红着脸啐道:“呸!你满口里胡沁什么?秦大人和小龙少爷在那里说学问呢,抓着我评论;我恰好是喜欢那数学,和他们说了几句,怎么了?这事儿爷和奶奶都知道的,你去告我啊。”
不说丫头们在院子里说笑,只说池铭,轻轻走到卧房外室,只见重帘委地满室无声,窗台上几盆精心打理的月季开得正鲜艳,惹得满室都是淡淡花香。兰湘月便斜倚在榻上,身上穿着一袭月白色的轻薄长裙子,一头青丝松松挽了发髻,只插着一枚珍珠银钗。越发显得温婉素净,此时她正用心翻着一本书,皓腕上一对翡翠镯子轻轻碰触,发出些微悦耳的响声。
池铭不自禁便看呆了,也不知过去多久,便见兰湘月抬起头用手揉了揉脖子,看见他,不由惊讶道:“爷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出声?”
“淡极始知花更艳。”
却听池铭喃喃开口,兰湘月疑惑看着他,心想这不是我们那个朝代的诗句吗?这货怎么会?莫非是我什么时候不小心说的?咦?我怎么不记得?因便奇怪道:“爷说什么?“
池铭似是这才惊醒过来,忙笑道:“前两天我在谭阁老家里,他画了一幅极得意的白牡丹图,上面题着一首诗,当中便有这一句,真正是点睛之笔。如今看见娘子,忍不住脑海里便浮现出这句诗来。”
兰湘月心想原来还有这么巧的事。难怪人人都说谭阁老诗词文章冠绝天下,果然是有独到之处。因便笑道:“我哪里敢和白牡丹相比?爷别逗趣儿了。”
“娘子在我眼中,比白牡丹还要国色天香呢。”池铭微笑:这不是恭维话,在他心中,兰湘月真的便如天上明月一般,他如今才知道,有的女子不需要容貌有多美,她那份从容端雅的气度,便已可以皎若明月,只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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