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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一时震惊的哑然无语。
两个人又默默地在走廊里站了片刻。英文课的时间很快到了,沈青看了下自己的手表向嘉文告辞。嘉文连忙在身后喊了她一声,因他觉得必须要对她说句“谢谢”或者“对不起”,或者像昨晚想象的那样告诉她,她也是他唯一的朋友。可是等他真的喊出她的名字时却又忽然觉得没有那么做的必要。于是他只笑了笑,淡淡地说了句:
“最近天气很热,多喝些水防暑。”
。
秋天到来时,沈青终于拥有了一座自己的公寓。很小的一居室,位置有些偏,租金也不便宜,好在交通便利,周围的风景、设施也不错。签订合同的那天,她预付了三个月的租金,用余下的钱请嘉文和梁小祯吃了一次西餐。
这年是沈青副博士课程的第二年,不仅要准备论文开题,还要兼任本科学生的公共授课,有时实在太忙了,她每周便只能给梁小祯上一次课。
她是在一个周四的下午搬的家,嘉文特地从青山路赶来帮她,还顺便带来了上次新买的那盏蓝色台灯当作乔迁礼物送给了她。
傍晚时分,两人终于将所有的家具、行李搬进了公寓,再粗略地归置了一下,夜色已在窗外升了起来。沈青去厨房煮了面,跟嘉文并肩坐在一张堆着箱子的沙发上,一边吃着一边聊起了天。
一开始两人只聊了些随意的话题,聊到沈青过去的工作时,嘉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说:“你之前说我是你交到的第二个朋友,那你的第一个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青顿了一下,俄而将手中的碗放在面前的茶桌上,有些出神地看着对面电视机里聒噪的画面说:“很温暖,就像阳光一样。那个时候我经常想,像我这种人,怎么配跟她那样的女孩交朋友。”
嘉文也放下了手中的碗。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特别懦弱的人。因为太害怕周围的视线,所以总是想方设法地使自己的存在感变得微薄。我从来没有穿过彩色的衣服,也从来没有画过妆,也没有试着努力考进年级前十,或者主动跟别人搭过话,在大部分的场合我都习惯于保持沉默——中学时,我总是在午餐时间躲进厕所里看书,也因此听见了很多绯闻、八卦或者诽谤,不过我一次都没有开口说过什么;爸妈离婚后,我爸和他的亲戚们曾经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嘲笑过我妈,我也没有说什么;工作后,我曾经在楼道里看到过几个不良少年欺负一个内向的男孩,那天我还是沉默地走开了。就这么一直沉默着,后来我在其他人眼中好像真的变成透明的了。”沈青像是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抱膝倚在了沙发靠背上。
“那个时候,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话。他们从不跟我打招呼,谈论某个话题时也不会问我的意见,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叫我,就连开会的通知都不会主动发给我。有时我也会觉得十分孤单,不过慢慢地就习惯了。后来,那个女孩也去了那家语言中心。她叫唐雪,是那种既开朗又温柔的性格,跟所有的人说话时脸上都带着笑容。跟我打招呼时也一样。她甚至还邀请我一起吃午餐,可是我那时以为她不过是因为礼貌随口说说,所以从来都没有答应过。
有一天中午,我像往常一样跑去一个教室睡午觉,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见教室前面传来喧哗声,我抬起头来朝那边看了一眼,原来老师们正在这里开生日派对。我想偷偷地从后门离开,却听见唐雪说了句:‘再等一下吧,沈青还没来呢,我在她的桌上帮她留了字条。’同事们纷纷说:‘你叫她来干什么,反正她什么活动都不会参加。’唐雪说:‘办公室里的人都来了,却唯独不叫她,她心里多难受啊。’同事们又说:‘那女人个性太阴沉了,总是独来独往,我们跟她又没什么交情,干嘛要叫她?’唐雪只好也不做声了。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我下午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时,办公桌上居然放了一块生日蛋糕,下面还压了一张字条:‘中午大家开生日派对了,一直找不到你,大家就帮你留了一块蛋糕,有两颗草莓哦。’后面是一个小小的笑脸。
那之后,我再没有拒绝过她约我一起吃午餐的邀请,就这样慢慢地跟她成了朋友。我们那时也是像这样无拘无束地聊天,她不管去哪里都会叫上我,有一次她甚至拉着我一起翘班去看了场电影。那是部喜剧片,我直到现在都还记得电影的名字。我们回去学校时被校长教训了一顿,扣了半个月的工资。晚上她又约我去喝酒,回家的路上下起了雨,我们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沈青的故事就这么戛然而止。嘉文有些诧异,便问说:“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