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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世珍品、谢家安三爷得的是一副蜀绣贡品,池塘莲影图,彩色的丝线绣出的高洁之下,无不是赞颂,但也好不掩盖的彰显着宫中那位的欢喜。
所以当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在林熙面前出现时她越发的感觉到,这事儿的背后是有不止一双手在推波助澜,而似乎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前日里大伯当值回来时,更带回来了一个消息,有御史上折子,要为十三姑娘请封,更连林熙也点上了,因她昔日以报恩为由,愿嫁一失踪之人,与之定亲更在之后以十一的年岁冲喜出嫁-这也是知礼重礼的表现,为了表彰十三姑娘一勺烩了。
当时林熙完全傻掉了,她不明白怎么气势汹汹的褒奖十三姑娘的事到最后把自己给扯进去了也不明白,她这个明显报恩的和十三姑娘的出嫁怎么能相提并论,但,就是这么提了,还求给林熙一个封号。
封号,有高有低,有大有小,但,但凡起封,就意义大为不同,虽然是个虚号,却恰恰是身份的象征,比如那自古有封的妃子就比同级无封的妃子高一级,比如那有封的散官闲人谱比实权在握的官不遑多让,甚至有些时候还贵、高一些因为封代表的承认,更代表着你就此高人一等,所以很多时候,夺封去号,可比降级还叫人接受不了,那意味着巨大的耻辱,所以给封,自也是莫大的殊荣。
林熙今年也不过十二罢了,她自问离得封这种事,少说也有个二十多年的距离,这还是异常顺当的-毕竟,她年岁太轻,更无什么功德,丈夫二十的年岁,也还在韩大人身后跟着做个幕僚,实际在野,至于孩子更别想了,她可以依仗得封的两个人正是无指望的时候,谁曾想,稀里糊涂的好事就这么来了。
当然最后批不批的,她不知道的,但只是有折子里点了她,为她唱名请封,这就足以叫她自豪与得意,当天晚上她就兴奋的在床上翻了大半夜的烧饼,一遍遍念着叶嬷嬷交的喜行不露于色,却还是收敛不住内心的快乐。
以至于早上起来,谢慎严与她一道用早饭时,瞧见她那黑眼圈,便是摇头说她沉不住气,结果随后帖子一到,他人一脸兴致缺缺的应付去了,她却没半个人可以分享这种内心充斥的喜悦与担忧,尤其是再又过了一晚后,她的忧虑却大于欣喜了,毕竟得失之间不过一年,这般的好事一旦落下,相应要担负的却也会更多。
端着绣棚子,眼盯着其上的抹莲,她是一针都扎不下去。
当初针线上人与她言,绣图时,要以心持针,这样才能绣出传神之图,如今绣的是君子墨莲,铁骨铮铮中傲然之姿,此刻她这乱了的心,怎能捏的住针?
正这般呆着时笑时蹙间,屋外有了花妈妈的声音:“姑娘,可起了?”
林熙听闻在耳中一愣,才惊觉自己的午觉也叫自己给呆黄了去,这边厢的,门已经推开,夏荷同花妈妈一道进了屋:“姑娘没叫歇着,我也没扰,这不还忙着绣呢,只怕到了月底也能出样子了!”
林熙闻言悻悻的把手里的绣棚子直接塞去了小几下的竹编篮里,这几个月,她是真没绣出个什么来,先头谢慎严画了底样,她便有心绣的,可是林悠生产在即,她就算什么都能叫人筹备,但到底亲姐妹,又是做孩子姨妈的,自是好歹也得动动手于是急忙的先给赶制了一副蝙蝠休憩在葫芦上的绣图来,而后叫人匆匆打了襁褓出来将才把图送去,景阳侯府就传了信儿来,说林悠生了,她之后哪里敢怠慢,更是紧赶慢赶的亲手给做了一身小衣一双虎头鞋,这便把一个月的日子耗光了,将才捡起绣棚子,又想起了再有几个月就是十四姑娘的好日子她还得绣,立时恨自己分身乏术,恨自己说嫁就嫁,也没个三四年的时间早把这些一一准备好。姑娘,你前几日可递帖子去了景阳侯府的,今个儿您是过还是不过啊?”花妈妈小心问话,她可是等了一早上,眼瞧都这个时候了,姑娘还没动身的意思,她只好来问毕竟再晚些,却有些不大合适了。
“过,先前想些杂事,倒把这茬子忘了,快叫人把东西都装好,这就过去吧,叫小厮先前招呼。”林熙说着立时招呼起来,花妈妈自是去张罗,夏荷也伺候着林熙穿戴规整妆容。
“诶,这阵子可有生出什么事没?”自打林熙叫夏荷家的男人叫着留底后,一直也没见夏荷有报过消息,这会儿想起来自是问起。
“没见什么动静,原瞧着有些大张旗鼓的样子,可自打您叫留了底,还签字画押的,她们倒没见有什么了,只是每每还是要来,少不得为签字画押的事骂骂咧咧说着晦气,按您早先嘱咐的一应不做理会念叨了这些日子,我家那口子也不急不恼她们自己倒懒得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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