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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行知在键盘上输入的手不由得一顿,忍不住去瞥了一眼对面。周维夏似乎没听见,咳嗽一声,神色如常地说完论点就坐下了。等到这一轮结束,叶行知才插话说提前结束,回去好好休息。沉闷了一天的气氛总算生动了点,所有人都忙着收拾东西往外走。周维夏整理的动作不疾不徐,很快便拎起电脑离开了。他没跟着其他人去等电梯,自己缓步从楼梯间下楼。脑袋有些昏沉,隐隐还涨得发疼。楼梯间本来有股潮湿阴暗的味道他也闻不见,直到走出大楼,才好像被新鲜空气弄得精神一些。他脖子上挂着耳机,在放一首又轻又缓的歌,让人感觉不必着急去做任何事。这首歌快到结尾,声音慢慢变小,放大了身后叫他的声音,“学弟!”是一个熟悉的女声,周维夏拿下一只耳机,正挤出笑容要和人打招呼,转过身却没料到叶行知也站在那。他还保持着拿下一只耳机的姿势,背僵直着,脸上浮起一个不算得体的笑容,“学姐……学长。”“今天状态不好吗?”女孩子含笑走过来,友善地打趣他。周维夏微微低头,他喉咙有些痛,不能自控地偏头咳嗽了两下,抿唇道,“嗯,拖大家训练进度了……”那个女孩子是叶行知的同班同学,和善好相处,只是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都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嘛,没关系,改天再练。”她又回头向叶行知指了指右转的路口,说了一句,“我到宿舍了,先走啦。拜拜。”周维夏只好站在原地,跟叶行知一起和她说再见。他维持了一天的平静表情,忽然觉得没有多少再继续下去的心力,什么话也不想说,木然地握着耳机侧身准备继续往前走。叶行知大概是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在他背后开口道,“生病的话就休息两天,组会可以缺席,或者迟点过来。”大概是猜到周维夏不请假,是因为不想和他单独对话。周维夏回头看他,辨别不清那双眼睛里到底有没有关心。毕竟视线不过短短相接,又很快分开。他默契地转了脚步,重新戴好耳机,用已经有些嘶哑的声音回答道,“好的。”叶行知大概也走了,无人再出声,他只听见耳机里静静播放的音乐。“is it a video? is it a video? ”不知道周维夏确实是病得厉害,还是别的原因,周末之后的组会他都没怎么露面。叶行知问过大二的队员,但周维夏平常人缘不错,几个人都帮忙圆场,说他生病了,课也上得少。但现在叶行知问候一句的资格和勇气都欠缺,只能装作不在意地点点头。其实周维夏住的公寓在b大右侧不远,对面巷口再走进去就是那家他常去的咖啡店。叶行知每次来往画室,等公交时总要抬头多看两眼那栋公寓楼。他原本并不熟悉这一带,现在却几乎烂熟于心。这晚从公交上挤下来,叶行知照常踏上回学校的天桥。在夕阳余晖里熠熠闪光的银色扶手后,是那栋临山的公寓楼。他停住脚默默看了片刻,转身又走下天桥,去了那家咖啡店所在的小巷。工作日的晚上,店里的人说不上多。吧台后站了一个陌生男人,并不是他之前几次过来时见到的老板。那个男人明显穿着上班族的西装,脱下外套在吧台后不太熟练地清理机器。看见有客人进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先找个地方坐。”叶行知不打算上楼,找到书架后的沙发位置坐下,那人便走过来给他点单。“想喝什么?”“冰拿铁,谢谢。”叶行知说。对方点点头,脸似乎有点黑,说道,“可能得稍等一会儿,咖啡师现在在忙。”叶行知看他走回吧台,和收完桌回来的服务生问了一句,“你们老板还在楼上?”服务生是个小姑娘,不明所以地回答道,“是啊,傅哥你找他?要我上去叫他下来吗?”傅雁时皱皱眉,靠在料理台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摆手示意不用,“等会儿我去。”傅律师自认不能过度干涉他老婆的私人社交,精明地打算十分钟后掐着点上去拎人。被算计的那个正坐在三楼天台上,把一壶瑰夏分成两杯,推了一杯给对面坐着的周维夏,说道,“好像有快半个月没看见你了。”周维夏的感冒好了很多,但声音依旧听得出鼻音,他勉强一笑,“最近学校比较忙。”顾谨书温和地笑了笑,端起杯子随口说,“你那个朋友也来得少了,啊——上次他还专门过来要柠檬慕斯,不过当时已经卖完了。”周维夏原本托着脸在看远处将尽的晚霞,听见这句话,伸手去摸了面前的咖啡小小地吞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