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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落下来,血流如注,惨死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工头却只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死个人是常事,都赶快接着干。”那种轻描淡写,仿佛刚刚死去的只是一只蚂蚁。
人也许不应该太敏锐,但我偏偏又格外敏感,一片树叶的阴影似乎也能覆盖我的整个春天。人情的冷漠和世故让我的夜晚不再只是孤寂,又平添了感伤和困惑。我呆呆地仰望着苍穹,问天上的繁星,我的梦离我究竟有多远?我的明天是什么颜色?希望就在这种扣问中越来越飘渺。
一个细雨萧瑟的傍晚,我闷闷地躺在铺上,工友打开了收音机,一阵柔和的女声传了过来,她在朗读一首诗,一首我不知名的诗,她的声音缓缓地流淌着,我的眼前仿佛一下就出现了阳光、清风、淡云,我忽然觉得,世间还有一些美好的东西在远方等着我,我的心随着她的声音跳动着……原来,震撼、慰籍一颗心灵的,竟可以简单得只是一个声音!那个落雨的傍晚,那个声音,像拂尘一样拂拭着我心中的尘埃。
我记住了这位主持人的名字:唐钊。
从那以后,听广播成了我每天的寄托,我觉得自己有了一个亲人,一个从未谋面的亲人。
但是,这样的日子不长,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唐钊从电波里“消失”了。莫名的烦躁和不安缠绕着我,我不停地用各种揣测的理由安慰着自己:出差、生病、调离……我的盼望一直紧张到13天后的电台二周年台庆,我暗暗地想,这么隆重的日子,唐钊没有理由不出现。
那天,每位主持人都尽情施展着各自的才智,听众和主持人的交流热闹又生动,笑声不断传出,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我的心却越来越沉,直到节目结束,依然没有唐钊的声音。那一晚,我一夜未睡。当晨光从简陋的木房缝隙钻进来,照上我的脸颊,那个渴望了一千次,自控了一千次的欲望坚定了起来:去电台看唐钊!
我费劲口舌,终于用三天薪水的代价换来一天的休假。我借来一辆自行车,一路询问着,从城市的这一端辗转着赶往另一端,终于来到了哈尔滨文艺广播电台的大门前。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整个人都处在即将见到那个声音背后的唐钊的兴奋与紧张之中。我一遍遍地做着深呼吸,设计着见到唐钊的开场白……可直到时针指向傍晚,我也没能鼓起走进去的勇气。
我害怕真的见到了唐钊,我的憔悴和平庸会侵袭了她的明丽,也害怕现实里真实的她令我失望。最后,我带着一颗黯然的心离开了。
我继续在忐忑中等待着、盼望着那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没多久,我又听到了唐钊的声音,原来,她度婚假去了。我的世界重现了阳光和明媚,在她的声音中,我开始尝试着拿起笔,将自己的一些所历、所见、所思变成文字寄往各家报刊。
不久,我离开了这座城市,在南方的漂泊中,因为距离的遥远,不再能收听到那家电台的节目,但唐钊的声音依然会在一些月光似水的晚上响起,如笛般清远,赋予我信心和勇气,让我一次次挺过风雨和抑郁。终于,我采写的稿件在全国各种杂志、报纸上频频出现,我的生命也渐渐生动起来,今天的我已经成为一家杂志的编辑记者。
一次朋友的聚会上,我讲起了和唐钊声音的一听钟情,讲起了她对我的激励和鞭策,讲起了至今未见的遗憾和耿耿于怀……朋友们便怂恿我打电话联系唐钊。在朋友的鼓动和酒精的作用下,我拿起了电话,我对自己说,等电话接通,就男人般大大咧咧、简简单单地道一声感谢,感谢她的声音。但我听到的消息却是,她已经远去澳大利亚。
我慢慢放下话筒,把头埋进手里,埋在膝盖上,为的是不让人看见我泪流满面。
岁月深处,有一个声音抚摸过我,可我无以言谢。
响进生命的柳笛
澜涛
我的童年是在一个林区小镇度过的。
我9岁那年,妈妈病逝了。我尚不清楚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尚不知道伤心,只是因恐惧大人的满脸阴云而哭嚎。此后,做教师的父亲既要照顾班上的40多名学生,又要照顾我和妹妹。父亲一切家务都要从头学起,即使他常常手忙脚乱,我和妹妹仍不免衣衫不整,面黄肌瘦。每每在炉火上烘烤满是冻疮的手脚时,我便忍不住流着泪想妈妈。
两年后的那个秋天,继母走进了我们徒有四壁的家。
念母亲的日子,我的心灵渐渐被一层硬壳包裹起来,我变得比同龄孩子敏感偏激、冷漠刁顽。继母,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是巫婆的化身,虽然我和妹妹的衣裤开始变得整齐洁净,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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