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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了,炎铸只觉浑身热血沸腾:“皇上,皇上他,终于亲政了?”
牧庸对他肯定地点着头。
炎铸仰面而笑,却笑不出来,哑声道,“那就好,那就好,亲政了,我就放心了,放心了,我”
明明很高兴,竟忍不住泫然泪下,炎铸捂着老脸就哭了起来。
牧庸伸手拍着他的肩膀,“陛下亲政了,接下来,炎铸你就该抽身引退了。急流勇退,谓之知机啊。”
炎铸抬眼,沉沉一叹:“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抽身引退,当真就有那样容易吗?”
干瘪的老手往脸上抹一把纵横而淌的浊泪:“牧庸,炎铸不求全身而退,炎铸早已想明白,看通透了。
人生在世,‘踩不穷簸跛道路,尝不尽辛酸孤苦,良辰有谁为易铺?走不完红尘浪途,看不尽幻海沉浮,往事有谁堪圣数?’
‘汉武为帝欲做仙,石崇巨富苦无钱’,一切,都不过是水中捞月,镜里看花,百般带不去,空有梦随身。”
牧庸道:“‘人生如戏,一晌贫欢,曾几何时赫赫;曾几何时,草草生死?’
‘岁月如梦,多少苦,多少甜,都是一厢情愿;人生艰难,多少坡,多少坎,一概自行担当!’”
甲乙推求恐到君!
炎铸复又斟酒一杯:“牧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同君共晌,炎铸不朽了。
人活一口气,难得拼一回,生死路一条,聚散酒一杯。”
牧庸不语,只静静陪饮。
听炎铸最后自嘲了句:“死生容易事,所痛为知音;黄泉无旅店,今夜,宿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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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参见母后。”
明灯华宇,冰清垂首立在聂飞凤座前,不知道她的母后在这更深露重之际召见自己所为哪般。
“免了。”冰冷的口气。
聂飞凤瞥冰清一眼,不觉恼上加恼,真想不通透她的哥哥如何调教得出这样没用的女儿,不得帝宠也就罢了,便是自己安排她去给胤泽送个汤她都能被胤泽赶出来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实在,不是一般的废物。
可既然自己费了一番心思将她弄进宫来,她就得履行她作为棋子应尽的义务。
经久之后,聂飞凤才平下心头气郁,凉凉启口:“你现在就去天牢走一趟,替哀家看看国公大人,顺道给他捎些东西,也算表了哀家的一番心意。”
垂眸的人儿淡淡颔首:“是,母后。”
聂飞凤凤眸一寒:“这一次,你最好是莫再出纰漏,否则,哀家定不会轻饶你,可听清楚了吗?”
“冰清,听清楚了,母后放心,母后吩咐的话,冰清必当谨记在心。”
还算识时务。
“去吧。”
“是,冰清告退。”
目送着冰清从容离去的纤小身影,聂飞凤秀眉紧蹙,喃喃自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炎铸,你不要怨我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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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窗外。月亮丰腴明润。
一身凤衣的冰清由持剑的莫愁相随,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那阴鸷潮湿的所在;
窗内,炎铸负手仰望着寂月之皎皎,默默地思量着胤泽——天衢的帝君,他心爱的儿子。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能悄悄地守在胤泽的身边,远远地看他一眼,看着他长大成人,这就是最好,却从不曾想过,有时候离得太近了反而容易给他造成伤害。
同牧庸促膝而谈的这一夜时光,让他忽然间大彻大悟,想自己是时候该要离开了。
等到自己永远淡出了胤泽的生活之外,等到一切又都回复如初的时候,不知胤泽可还愿意原谅他吗?
他可以不望能得胤泽原谅,但求胤泽再不要因他而苦恼,就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吧,让胤泽把一切都忘了,如同河流遗忘源头,鲜花遗忘土壤
胤泽,今生请将我遗忘;
天衢,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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