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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是剧痛奇痒,云舟难受地在床上直打打滚,余生既心疼又着急,到处寻找珍稀药材为他治病,可是收效甚微。缠绵病榻十几日,一天,云舟张开眼睛,开口对余生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我们回家吧,我想回江海县。”
余生担心他的病情,但是云舟执意要走,经过这几天的调理,身体虽然依旧虚弱,好歹剧痛暂时压制住了,在云舟的再三恳求之下,余生只得同意,包下一艘小船,明日一早就顺河南下。在离开的前一夜,云舟将小墨小砚叫到床头,握住他们的手,叮嘱他们道:
“你们两个自小卖身云家为奴,尽心尽力伺候我们兄弟两个,危难之时也不离不弃,实为大忠大义之人也。而今我放你们自由,这五十两是我的全部家当,我将它赠予你们,在此处置办田产已是绰绰有余,今后要好好保重自己,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吧。”
小墨震惊无比,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小相依为命的公子会离开他,心里又惊又怕,连忙跪倒在地,流着泪说:“公子,不要赶小墨走,公子不要小墨了吗?”
他一哭,小砚也跟着一起哭,两个孩子跪在一块儿哭,看得云舟心里难受,他慈爱地摸了摸小墨的头,问:“小墨,你跟了我多久了?”
小墨哭求道:“公子,小墨从七岁起就跟着公子,服侍了公子九年,公子就是我的家人,小墨不要离开公子,求求公子不要赶我走……”
云舟闻言深思了一阵,叹息道:“十六岁了,本该是娶亲的年纪,小墨,是我误了你。这些年你为我付出了太多,我无力偿还,小墨,我放你自由,是希望以后的日子你能为自己而活,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能把一辈子浪费在我的身上。”
小墨的年纪还太小,云舟话里的涵义无法领会太多,在他稚嫩的内心之中,和公子分别就是天大的事,哪还管什么自由啊,自己的人生啊这些有的没的?他哭得不能自已,仿佛天塌下来一般,嘴里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我才不要什么自由,什么人生,我就要公子,呜呜呜……”
小砚起初也哭,但见小墨哭得更伤心,忍不住过来安慰他,拉着他的手,擦干泪水,哽咽着说:“小墨哥哥不要哭了,舟公子一番苦心,都是为了我们啊,小墨哥哥,以后小砚会和你在一起,保护你的。”
见小砚小小年纪表现出来的成熟,云舟的眼中露出几丝赞许之色,他疼惜地为小墨擦去脸上的泪水,声音温柔之中隐含着严肃,像是一个谆谆教导小辈的长辈:“小墨,你现在是哥哥,应该要为小砚竖立一个榜样才对,要是连你都哭成这副样子,以后小砚被人欺负了还有谁来保护他?不要再哭了,把眼泪擦干,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来。只有这样……我才能走得放心啊……”
云舟的最后一句话轻地像是一句叹息,但正是这句话,戳中了小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这个孩子立时止住了哭泣,抽噎着,擦去脸上的眼泪,努力作出坚强的表情,点着头,用哭到沙哑的声音郑重地说:“公子放心,我……我会的。”,用尽全力说出这一句话,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这次他选择了强忍泪水,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不让公子看到自己哭的样子。云舟心痛无比,拉过他的手,将他搂进怀中,主仆两个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花溪,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个美丽的镇子,翠提春晓,流水淙淙,溪边盛开着五彩缤纷的花朵,能在这样的地方长住,是一件快乐的事。
小墨昨晚流干了眼泪,经过一晚上之后他冷静了许多,稚嫩的脸上有疲惫有淡漠,更多的是即将挑起人生重担的坚毅,他和小砚将云舟余生送到岸边,撑船前,他忽然毫无预兆地向余生跪下了:
“余老板,我服侍公子这些年,他对我比亲人还要亲,我早已将他当成了我的哥哥一样。我家公子有时脾气比较固执、认死理,但他的心地是极好的,他很单纯也很滥好人,把所有的苦和累都自己扛着,受着,从不舍得让喜欢的人和他一起分担。现在我不能服侍他了,只求你替我继续照顾他,求你一定要对他好,让他幸福。余老板,小墨在这里向你叩头了。”
说罢,小墨顾自将头磕地咚咚响,余生吃了一惊,急忙来拉他,云舟和小砚也来拉他,可小墨一概不理,坚持磕满三十个响头,额头重重地撞在地上,不一会儿就磕地青肿不堪,殷红的血从额角流到下颚,后来还是小砚搀着他才勉强起得来,云舟咬紧嘴唇不忍地别过脸去,生怕再看一眼就会狠不下心离开。
撑起长篙,小船顺流而下,缓缓驶向江心,岸边那两个身影越变越小,越变越小,直到隐没在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