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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开,浸透弦冰的雪白衣衫,跃身踏水而去。
她紧抱着怀中的锦匣,如同抱着自己的生命,却没有注意到,她所至之处,那些怨魂再没有兴过一丝波纹,只敢俯伏在池底最深处,无声颤抖。
弦冰泛出凄苦之极的笑容,向着头顶漆黑的石壁,轻声道:〃罗儿,我终究也是无能的啊。我只能让月神和他的弟弟尝尝什么叫得到后再失去,什么叫希望之后的绝望。可他们毕竟有过得到,有过希望,可我们呢?我们才是同一类人啊,永远生活在地狱中的人……〃
黑水内波纹细细,渐渐涌动,似闻到了诱人香味的恶鬼,都在蠢动,却一时不敢下手,只把波纹一浪推过一浪,愈推愈高,愈推愈高。弦冰破碎的衣衫下,露出的肌肤依旧焦黑,却不见了黑气涌动。
他无视那渐渐疯狂的池水,漫声吟唱着: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
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
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
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忽一个黑浪打过,已将他整个吞噬,尸骨无存。
月神与谢飞蝶约好的那个镇子叫别离镇。
月神很不喜欢这个名字,等看到那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居然叫别离居时,更是不喜欢。
他叫方岩重金典下一处富户人家别院,带了北极搬进去,用心护住他最后一点生机。
两位尊者、双明镜等人也相继赶来,竭力相救舒望星。但舒望星始终不曾醒来,脉膊的跳动亦越来越弱。他的身体早不抵先前的坚实,这一记重刀,更让他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后来,花影、叶惊鸥、云英等也赶了过来。花影抚着小叔的脸庞,只是泪落涟涟;叶惊鸥只看一眼,叹息一声,自顾喝酒去了。云英见方岩、小嫣等朝夕在床边守护,也插不上手去,只伴着叶惊鸥在别处守侯,偶尔居然也会喝上几口酒。
堪堪第三日落暮,满脸疲惫的谢飞蝶已大踏步走进来,将锦匣递与月神,便至舒望星床头,仔仔细细瞧他。
舒望星已危在旦夕,月神瞧这锦瑟华年珠祥光浮笼,绝非邪物,遂将它研了细末,用水冲兑了,喂了舒望星服下,以本身内功助他运行药力。
但见舒望星周身渐渐笼上一层雪白柔和的光晕,越来越浓,越来越稠,甚至有种触摸得到的质感,面容不再惨白,蒙上了一层如珠似玉的宝光,盈盈流转。
月神慢慢收了手,嘴角浮上一层淡淡笑意。而祥光依旧在徐徐缭绕,分明是舒望星催动了自己的灵力在调息。
一旁守护的小嫣低低欢叫一声,跳跃着飞扑在方岩怀中,成串的泪珠子已是哗哗而下。
方岩笑道:〃傻丫头,哭什么?〃正去拭小嫣眼泪时,却见小嫣亦伸手拂自己的面颊,原来他自己,亦是热泪滚滚。
月神动情,将二人拥在自己的怀中,微微笑着,分明已极是欢喜。
而谢飞蝶只是倚床坐着,痴痴看着自己找了四年多的爱人,不肯挪一步。
月神见北极已脱险,也懒得再与她计较,只悄悄嘱咐花影,将惜儿带得远远的,莫让她给谢飞蝶见着。
这小女孩刚失去了母亲,又差点失去父亲,月神嘴里不说,心头着实怜惜万份,再不敢让她接近谢飞蝶。谁知道这女人一疯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舒望星醒来时,身畔只有谢飞蝶一人,侧卧于床边。清晨的阳光懒懒透进来,照在她沉睡的面庞之上,平白多了几分柔和静谧。
舒望星将自己的被衾拉了一拉,覆到谢飞蝶身上。谢飞蝶已惊醒,正对上舒望星温柔如水的眸,泪水不自禁已滴下来。
舒望星小心地用袖子拭她的泪,轻轻问:〃还恨我么?〃
谢飞蝶摇了摇头,抱住他,抚摸他的额、面庞和嘴唇,闻他身体上清新洁净的气息。
〃我们终究又在一起了,真好!〃谢飞蝶喃喃道:〃凭他是谁,再也休想把我们分开!〃
〃是,我们不会再分开。〃舒望星肯定地回答,默默感觉失去了四年多的内力,也开始缓缓在体内蓬勃,虽不是太顺畅,但各处阻塞不通的筋脉显然已大有好转,不觉惊喜问道:〃我是不是服了什么道家至宝仙丹?小蝶你那一刀好生心狠,我总以为自己一定已活不了。〃
〃谁知道你居然没躲开?〃谢飞蝶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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