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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望星又在咳血,每每低咳一声,身体便抽搐一下,显然极是难受痛楚,偏又压抑着不肯发出大声来,唯恐让人担忧烦心。方岩本想问他为何要娶南宫踏雪,但此时见他如此情形,已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抱住他,竟大颗大颗掉下泪来。
舒望星伸出手来,为方岩擦着面庞上的泪水,微笑道:〃这么大孩子,还哭鼻子,也不怕人笑话。快扶我到里厢休息下吧。胧月窟钟天地之毓秀,灵气充盈,对我复原躯体大有俾益,你再帮我一把,好得便更快了。四年多不见,瞧你的身手,比以前不知高出了多少,又寻着什么明师了?〃
他显然不欲方岩为他担心,竭力放松口吻,颇有调侃之意。方岩却笑不出来,定了定神,一边扶他往里走去,一边答道:〃我和元儿的武功,都是谷主在教,我们过得很好。只是大家……都想着你。〃
一时扶舒望星在石榻坐定了,用本门心法将内力缓缓输向舒望星,为他疗伤。触着后背嶙峋脊骨时,又是心头一酸,实在懊恼之极,悔不该不问清情由,便出语相侵;又恨自己太过多心,居然怀疑起他的品行来。
良久,舒望星的唇边有了一丝血色,方岩才将他扶了躺于榻上,用条薄衾盖了。他的心里虽还有许多疑惑,现在却一个字也不敢问了。
舒望星歇息片刻,略觉舒畅,淡淡笑道:〃以前常是我去照顾别人,现在,却是我处处要人照顾了。四年多了,居然还是无法复原。〃
〃是小岩多心,害大哥伤势复发了。〃方岩垂了头道,心下暗自想着,北极身受重伤,这么多年来尚不能恢复,想来行动不便,处处都倚仗南宫踏雪贴身照顾,多半因此心下感激,方才娶了她。
舒望星摇了摇头,苍白的面庞依旧是沉静微笑,缓缓道:〃不是你多心,便是换了我自己,以前也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功力全无,以灵力来驾驭离恨天御敌。我知你必以为我功力已复,却为南宫踏雪做了负心之人。〃
方岩才知舒望星先前对敌之前所施展有类似离恨天的功夫,竟是用灵力驾驭施展而出,点头道:〃原来离恨天竟可完全以灵力施出?是了,那弦冰说,大哥用的是离恨天和刑天怒两种不同基础的绝学。〃
舒望星疲倦地阖了阖眼,道:〃刑天怒,本是天心诀上记载的灵界术法。〃
〃刑天怒?天心诀?〃方岩记起天心诀原便是秀乐长真天流传而出。
舒望星缓缓道:〃天心诀,本就是秀乐长真天的白石真人所创。白石真人仙去后,天心诀的原手抄本三册,流落在外,后来落在武林至尊武帝手中。人皆道武帝年事已高,不堪两大臂助齐齐背叛,方才退隐江湖。可我却觉得,这位不可一世的帝君,多半参透天心诀,悟出江湖虽大,可处天地之间,不过沧海一粟,才觉半世霸业,也是虚空一梦,方才灰心隐退。〃
方岩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辨析武帝退隐之事,大是讶异,问道为:〃可大哥又怎么知道,武帝退隐,与这天心诀有关?〃
〃因为父亲当日在谷中时,我曾无意间在他的房中见过天心诀的抄本,是中册;当时父亲发现,随即就收藏起来,还叹息说,刀神那里,多半也有一本。〃舒望星抬起头,苦笑道:〃当时我并不懂父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曾把这天心诀当过多少了不起的东西,只是觉得父亲说这话的口气有些怪。父亲始终不曾练过天心诀的术法,也不曾教过我,时日久了,我都忘怀了这事。〃
他的眸中,慢慢闪过寒意,声调渐渐压抑而低沉起来:〃直到四年前,极乐殿突然攻入秀乐长真天。〃
方岩心头巨震,四年前?那不正是舒望星用了烈火渡劫,重伤不久后的事?当时,极乐殿就与秀乐长真天发生了冲突?而四年前,不管是圆月谷,还是刀神门,只怕都不知道,天下还有极乐殿这样奇异的门派存在。
提到四年前,舒望星似想到甚么痛楚之事,慢慢握紧了拳头。也亏得他身体虚弱,手上无力,否则只怕指甲快将掌心戳得破了。〃秀乐长真天,本是道家三十二洞天之一,聚集着天地灵气,加之白石真人曾用无上法力布置下极强的善念结界,任何妄图对秀乐长真天不利的妖仙人鬼,都不能踏入其中一步。故而虽有不懂武学术法的凡人偶然误闯,有恶意者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而极乐殿,所修大半为鬼道,与其说是灵力,不如说是魔力更为妥当,本来绝无可能闯入洞天之中,但四年前,闯入洞天之人,却用了白石真人所创的天心诀心法,结界识得故主灵气,自然破开一角,竟将极乐殿之人放入。〃
〃那一战,很惨。秀乐长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