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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的人们吓了一跳,连忙劝大哥,好不容易才让他回座。
事情只是这些而已。我虽然从来也没看过大哥会这样激烈,却也不以为有什么大不了。我觉得大哥和春天时分大不相同,他在场子里好像迷失了自己。
出了赌场,大哥把外套交给我。往常,他都会说一声「去吧!」,可是这天晚上,他好像另外还有话。
我想起来赌场前,在浴室蹲着身子为他洗脚时;他也好像有话要告诉我。
「阿次……」
大哥的眼,比往常更浑浊,他开口就要说话了,却又吞回去了。
「不,没什么。」
大哥说着就住我背上推了一把。这时我的手偶然碰上了大哥扬起的左袖口。我好像感到被什么刺了一下,不过这时也没去留心。
来到阿际家,这才看到手背下有一丝血渍。错不了。 十一月初,大哥在河畔和阿际擦身而过后,提过一次就没有再提的话,这必定就是他想说的。
——有个人,要你去做掉。
大哥的左袖里藏着一把刀,是打算要交给我的。
这一晚分手时,阿际又交给我一条毛巾。
我偷偷地在街灯下打开了毛巾。
是花牌,连桐花的主牌共五张,一式。上次是四光,增加了一张雨牌。
大哥和阿际之间的一应一答,我总算模糊知道了 。
小心折迭好毛巾,这才回到家。大哥却还没回来。
后来我听人家说,就在我和阿际睡觉的时候,组里出了一桩事。
原来,大哥给赏了一个巴掌的小家伙,是和唐津有勾结的某公爵的朋友之子。这小家伙刚从英国回来,公爵要唐津当向导,逛逛夜里的玩乐世界。
大哥回到组里不久,唐津的一个代老板带了几个手下,来到组里要求做个了结。也许,这件事可以说是就想和萱场组拼一场而设的陷阱。明知是陷阱,老板还是只能低声下气。就在老板不知如何措手的当儿,大哥起身进里头去了。
人们说,还不到一分钟吧,大哥又出来了,脸色是苍白了 些,却也跟平常无异。右手用白布裹着,还在殷殷地渗血。大哥用另一手,把折成两半的毛巾交给那位唐津组的代老板,平静地说:
「请交给贵老板。」
那是大哥右手上最后一根手指头。
别说只是小指头一根,就是有胆量的人,砍的时候,有的人会失神,有的人会呼天抢地。大哥面不改色的模样,倒使唐津的来人铁靑了脸,默默地返回去了。
晚上,大哥回来后,也不告诉我右边袖口里的手上包着绷带,一如住常地向染上了女人香味的我伸过了手。
次日,唐津组又来了人。
「敝老板请你们用这个给指头送葬。」
是前晚的毛巾,包着一个红包。大哥接过来,一反把东西埋在土里的习俗,像扔垃圾般地扔进河里。
唐津那边,算是给了一个面子,可是不可能就此罢休的。果然,那件赌场里的事件成了导火线,从这晚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故意找碴的事态。
这种情形继续大约十天,一径说着「这一刻闹起来,定输,忍耐下去吧!」这一类话的老板,终究也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这一天傍晚,大哥在染屋町家里的木板廊子上坐着,茫茫然地看着后院的当儿,忽然把熟悉的毛巾往我一抛说:
「这两、三天里就可以,送过去吧!」
又说:
「还有阿次,有个人,请你去做掉……」
他背过身子,若无其事地说。那嗓音,和阿际在逆缘桥头擦身时的一模一样。终于来啦!陡地,阿际那白白的体肤掠过了我脑际。
「为什么不问我想杀的是谁?」
「……」
「难道你晓得?」
「不……」
大哥同过头,盯了我一阵。
「你当然不会晓得啦!因为我要请你做掉的是老板。」
「老板。。。。。。唐津的?」
我太意外了,夺口反问了一声。我还一直以为目标是鴫原际。
「才不,把唐津的干掉,又有什么用?」
大哥继续说出来的,更出乎意料之外。
「是咱们老板——萱场辰藏。唔,就明天晚上去下手好了 。」
大哥好像要预卜明天的天气般,抬头看着屋檐那边、好像就要下雪的鼠色的冷冷天空。
第二天,傍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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