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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相对于同样为鞍区常见肿瘤的颅咽管瘤,垂体瘤是比较难对付的。
首先,颅咽管瘤是独立的肿瘤,完全可以全部切除掉,而垂体瘤的肿瘤组织与正常组织混杂难以区分,病理组织与正常的垂体组织可以混杂生长,导致许多病例无法完全切除——按照神经外科的一贯原则,宁愿切得不够干净也不要多切一点正常部分。
其次,垂体腺瘤虽然一向被划归为良性肿瘤,但实际上它具有明显的侵袭性。因为垂体瘤本身来源于正常垂体组织,所以其中有些会沿着垂体柄——就是连接下丘脑和垂体的地方——扩张,使得垂体柄受到挤压导致退变,甚至消失。幸运的是,从功能上来看,徐教授的垂体柄还没有到这一步,不过手术也是刻不容缓了。
最后一点,垂体瘤一般到了出现局部症状的时候,已经长得比较大了,而供应垂体、垂体柄或下丘脑的血管,都可以成为肿瘤的供血来源,因此它的血运非常丰富。再一个,垂体瘤的囊变比较少,也就意味着肿瘤实质部分的切除比较困难。
对于做惯外科手术的人来说,囊变一般并非坏事,只要小心点打开一个口,然后用抽吸器把里面的脂液脓液吸掉,注意不要弄到术区就行了。王磊曾经把这个做法比作吃生煎包,虽然这样说恶心倒了一大片人,但其实还是有点相似度的。
碰到囊变的好处是,一旦你把那包汁液,哦不,脓液吸干净之后,肿瘤就会立刻缩小到非常容易切掉的地步了。
垂体是丘脑下部腹侧的一个卵形小圆体,它是整个人体的内分泌控制中心。由于它解剖位置的特殊性,既位于颅内,又位于颅底蛛网膜、硬脑膜外,和蝶窦腔仅仅相隔一层约1毫米厚的鞍底骨质。所以垂体腺瘤的切除既可以经颅内切除,又可以经颅外切除。
谢克还记得,徐教授当年在学校里给大家讲经鼻…蝶窦入路的时候说过,这个手术的发展是一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
事实上,一百多年前就有人通过广泛切除筛骨和蝶骨来进入鞍区切除垂体瘤,这种方法成功后的几年内很多当时的手术大师对它进行了完善和推广。可惜的是,由于当时的手术器械和照明设施的落后,肿瘤切除得不够彻底,又由于缺少有效的抗生素,术后颅内感染发生率和病人死亡率高,极大地限制了这种术式的发展。
直到近几十年,因为有了显微外科器械的进步,照明设备和术中影像监视技术的发展,经蝶窦入路才真正得到了广泛的应用,甚至成为了首选。
谢克需要用最短的时间,最小的伤害,最直接的路径去切除徐教授颅中的垂体瘤,当然也是选择这个术式。
徐教授常常说,人类的想象是无限的,限制它的往往是工具。
大脑往往能在不具备条件的时候优先做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然后再经由发明各种器具与技术去实现真正的可能。
谢克看看自己的手指,它似乎感受到谢克的目光,又在欢快地变来变去了。谢克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最近自己对于它的控制已经越来越娴熟了。刚开始的时候,这东西好像是和自己的手连在一起的一样外物,谢克必须集中所有的精力在上面才能命令它做一点点的变化。
而现在,它几乎已经完全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接受着谢克的大脑所发出的指令。
谢克在电脑上敲完最后一个字,打印出来。带着他做好的手术预案,谢克来到了徐教授的病床前。
旁边那张病床的姑娘带着她漂亮的完好无损的面孔高高兴兴地已经出院了,谢克轻声说:“老师,这是我做的预案,您给看看吧。”
徐教授接过来随意翻了一下,便合上了,谢克的纸面能力向来是毋庸置疑的。“日子排好了?”
谢克点点头:“您是前天开始服泼尼松和用氯霉素液滴鼻的,所以我就直接把你的手术拍在后天清晨了。”
徐教授玩笑似的问他:“这么快,不会是给我开后门了吧?”
“哪里,”谢克摇摇头:“那天我还有一个扩大翼点…经颞叶…经小脑幕入岩斜区的手术和一个颈内动脉分叉部动脉瘤夹闭术。你知道的,这两个花费的时间都比较长一些,所以我把你的手术排第一个。你这个手术虽然是临时加的,但因为时间短,所以我不需要推迟别的手术,你就别瞎担心了。”
徐教授也觉得这个安排挺妥当的,谢克这也算是能者多劳了,于是他就点头:“嗯,那就这样安排吧。”
谢克本来这次来就是跟徐教授敲定手术日期的,至于那份手术预案,他也只是习惯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