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页)
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也许不单纯因为太冷。
“的确是陪葬,但不是你。”罗兰停了下来,用脚尖踩了踩脚下的冰面。
律下意识的低头,在那里看见几张熟悉的脸。
“这是和你一起的士兵,他们本来可以不死的,如果不反抗的话。我想不出比这样处理更好的方法,以後你寂寞的时候,可以来这里看看,不会有人阻止的。”
律呆呆的站著,嘴唇颤抖了一下,却说不出话。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流浪汉突然被人施舍一块面包。
却是用脚踢给他的。
胃里一阵阵的泛起恶心,全身抖的更厉害了,如果罗兰没有做这件事,他对他的态度,顶多只是对待一个普通的敌人,而现在,他却想立刻杀了他。
那天在雪地里,马车边,罗兰用雪擦披风时那种嫌恶的表情律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而现在,他用那几具尸体,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慈善家。
你以为我是瞎子?还是以为我被你抓的时候吓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律想笑,全身却冻的无法动弹,表情僵硬的古怪。
望著地上的视线,渐渐被什麽东西遮住,越来越暗,身体却越来越暖和。
罗兰默不作声的靠过来,解下披风,裹住他。
这次律没有反抗,紧紧盯著脚下,一动不动,感觉到环在背後的手臂没有拿开,慢慢的搂住他。
“珊琪告诉我,那天你哭了。”
罗兰的声音像最亲切的好朋友,温柔低沈。
在律听来却恶心造作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没有这回事,他们跟我又不是很熟,不过,”律笑了一下,“无论如何,我不能说你做了一件坏事。”
他说话的时候紧紧握著拳头,指甲几乎陷进皮肉。
身体的某些地方,像烧灼般的疼痛。
很明显是寒冷,也可能加上更复杂的原因,回去之後,律就发起高烧,被带进波伦谢克城,囚禁在塔楼之後的种种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适应,都通过这场大病一并爆发了出来,几乎让他失去意识好几天。究竟昏迷了多久律已经不记得,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张陌生的床上。
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头脑,无法做出任何主观判断,只能看著四周的摆设,什麽也想不起来。
现在看见的东西,和回塔楼後睡著前所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不像是医院,因为没有看见满眼的白色,反而更像一间普通的卧室。
盖在身上的被子,柔软的枕头,垂下的绸帐都散发著干净的味道,丝毫没有囚室里旧物发霉的气味。
窗帘拉的紧紧的,阳光从缝隙中透进来,微微照出家具模糊的轮廓,都是很简朴的样子。
动了动身子,强烈的虚脱感,全身的酸痛立刻从四面八方袭来,这次真的病的不轻。
律无力的倒回去,因为惯性弹了两下。
後脑撞到枕头,让身体的感觉渐渐回来了。
脑海中最先浮现的居然是罗兰那张微笑的脸,律狠狠的闭紧双眼,却还是赶不走。
他恨他,因为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怜悯,无论出於什麽目的,律憎恨罗兰的这种施舍。
尽管後来他也知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罗兰是如何过度的尽到自己的责任,这种憎恨也无法消除一点点。
那些长眠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死後居然会被作为伪善的道具,他们的记忆,永远停留在雪地里憧憬著回国都之後的幸福,以及被杀死一瞬间的恐惧和绝望。
律把脸转到一边,温暖的液体顺著脸颊一直渗进枕头,把布面染湿。
格里佩特告诉他,过度的怜悯只能带来自身的不幸,而他现在则要把过度的怜悯转换成憎恨。
珊琦进来的时候律的眼泪早已经干了,正静静的靠在床沿。
她站在门口有一会儿没有动,很局促的样子。
律也发现了她,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一下子说不出话,条件反射的把受伤的手往被子里藏了藏,那里是被她刺伤的痕迹。
“那个……罗兰没有时间来看你,有什麽事情的话,跟我说就行了。”珊琦孩子气的抓了抓头发,又拉拉衣服下摆,慌乱的一路往窗口跑,把窗帘拉开。
阳光立刻撒满整个房间,律遮起眼,看著那些简朴的家具的轮廓清晰起来,比他想象中还要陈旧。
“这里是什麽地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