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2/4 页)
你两个字。”就在她小手心上用指甲划了两个字,问她啥字?金丹说:“报仇!”沙吾同笑了,说:“好好好,这才是我的好闺女。”金丹跑去玩了。
这一年夏天,我出差到中原,赵厂长嘱托我拐到菊乡去看看沙吾同身体怎么样。我到沙家湾时,半上午时分。别人把沙吾同从地里叫回来,我一看,他活脱脱一个乡巴佬了。他头上扣一顶草帽,身上一件汗渍渍的绵羊尾巴白布衫,脚上一双补钉摞补钉的解放鞋,糊些泥点子,像是从地里才回来,他见了我,先是一脸惊喜,接着就沮丧地说:“看我这个穷酸样。”把我领到他那三间破房子里坐下。我说了赵厂长和我那个王记香让转达的问候,他激动地说:“难为他们记挂着我。我谢谢啦!”又说:“对老兄今天光临寒舍,穷舍满室生辉。鄙人不胜荣光。”我说:“还是老脾气。”他说:“江山易改,本性难易。”问起他的身体,他说没有事,问起近况,他说现在在大队学校里当队办教师,秋后就到街上公社高中去,已经办好了手续。高中把住房都给分了。虽说还是民办,那是带指标的,有补助,带着个女儿,凑合着过吧!
说着话,沙金丹回来了,见了生人,倒也大方,说:“叔叔好!”进到里间把书包一丢,就说:“我做饭了。”出去到外边抱柴禾。我忙说:“我中午不在这儿吃。”金丹就立到门口,眼望着她爸爸:“那——”沙吾同说:“粗茶淡饭吃一碗,也是我们的心意吧!俺金丹还会擀面条哩!”女儿脸上红红的,说:“说这——不怕叔叔笑话。”就去做饭了。沙吾同说:“难为孩子了。这么大还没有户口,黑人。”我问:“为啥不找齐秋月,她现在有权了,不找她找谁?”他说:“咱们这种人,谁见了都想躲得远远的,齐秋月为我们也没少操心,再去找人家,少不了王贵桥又咋想。听说你那时就是让赶出菊乡的。真这样吗?”他问起我的近况,我说彼此一样,凑合着过。他羡慕地说:“你是国家干部正式调动工作,比不得我那时当盲流。肯定好得多。”
吃饭的时候,他才神秘地告诉我,他那次闯新疆,是想打听陈小焕的下落。听大人说到新疆,金丹说:“我长大了,就到新疆工作,哪怕当盲流。妈妈埋在哪儿,我就落户到哪儿,陪着妈妈,年来节到,也有个香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几句话说得大人心里热乎乎的。我说:“到新疆就找叔叔。”她说:“到时可别不认我啊!”沙吾同说:“从辈分上说,夏叔叔是舅舅哩!”见金丹迷惑的样子,我说:“你妈可是喊我哥哥哩。”
第三卷第十二章戈壁“疯”景线(5 )
我听说赵厂长的垮台就是因为沙百安,问过赵厂长,他说:“也算是吧,具体说是为一张集体合影照。”我问:“照片,同沙百安他们?”他说:“不是,那样我不也成了土匪了。”我纳闷了。他就取出一个小镜框,框里镶嵌着一张多人合影照。我看不出啥名堂。他说:“沙百安是从油田跑出去的,在油田时,是老乡,就亲近些。叫他入党,也是我动员的,谁会想到他跑到黑道上了。当时人们并不知道他上哪儿了。文革时,他忽然托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挨斗争有难了,就到他们那儿躲避,自治区×××就在他们那儿藏着。说了他们的接头地点、暗号等等,里边就有这张照片。他不认字,信是别人代写的,有些话也说得半通不通。送信人把信给了我就走了,再叫都不回头。我不知道是谁的信,也不在意,感到稀奇,就把信当儿戏让秘书看。这下糟糕了,马上就成了我一条大罪状,通匪,现行反革命,把我斗得死去活来。”他说这是沙百安同那一帮人的合影,在骆驼圈子照的,就是那个土匪黑窝子。沙百安还说如果他那帮子人“借款”筹粮骚扰到我头上,就要我把这张照片亮出来,等于亮出了他的牌子。他让我当护身符用。难为他还记着我,可他脑子太简单,这不是明明给我栽上通匪罪,有人还说我给他们赞助过经费,如此等等,说了一大堆吓死人的罪名。这样我就彻底完蛋了,被关了起来。
我想起沙吾同说的陈小焕的事,就掏出老花镜在照片上仔仔细细找女人。天哪!还真有陈小焕!
我忙问:“现在他们人呢?”他说:“早就垮了。能活动到现在?报纸上说的是解放军围歼消灭了。可也有许多种传说。一说是为争女人,内讧了,有人给外边透了信,领解放军进去摸了底。一说是为争女人互相打打杀杀自己死光了,剩下一个女人失踪了。一说是前途无望,集体自杀的。”我问他还保存这张伤透了心的照片干啥?他说:“当时是作为罪证收走的,后来证实了,这股人马与我没有任何牵连,照片就退给了我。”他说,后来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