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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得太急了!葡萄酒易醉——”
康王伸手欲阻止她快饮,却来不及阻止她,只握住了那捧着空酒杯的纤纤素手。
“真是好酒!”她旋而挣开康玉的紧握,为自己再斟了一杯酒,一仰饮尽。“如此良辰美景、邀月对饮,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康王见她如此豪放不羁,酒兴大起,也跟着连喝下两杯酒。
在第三杯酒入喉头之际,冯迦陵开口了。她如实地道出心里疑惑。
“既然你与皇上如此手足情深,为什么你还要谋反?”
“什么,咳……咳……”
康王一不小心呛着了,才入口的酒汁竟喷得身上衣襟一片血红。他手忙脚乱地抚了抚胸口。
冯迦陵不发一语地看着他。酒意教她满脸配红,呈现出一种诡谲的绝色艳丽。
“你再说一次?什么谋反来着?”康王紧皱了眉头问。
她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要他别皱着眉。
“外面正在谣传,说康王要造反。”她正色回答,想看他怎么说。
“是么?”
康王默不作声,只是伸手抚着桌上玉箫,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冯迦陵深深凝腴。
“方才您反应这么激动,是心虚,还是讶异?”
“你真大胆……”
康玉缓缓举起王箫,一眨眼时间,骤然抵住了她的颈子。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话非常不敬,我可以马上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我知道王爷您不会的。”她缓缓地推开玉箫,正色说道:“而且迦陵相信,王爷明白我并无恶意,只是询问罢了。”
康王嘴角微掀,看似讥嘲地反问:“那么,你的看法呢?”
他收了玉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目光灼灼。
“我没什么看法。”冯迦陵摇摇头。
“那又为何问?”康王继续逼问。
“我也不太明白。似乎冥冥中有股力量牵引着我,让我非问个明白不可。”
“为什么?”康王逼近她。
“我觉得不太对劲……您给我的感觉,跟传闻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其实,她是想表达她心里并不相信谣言,但却说得片断不成章。
他叹了好长的一口气。
“你可知,这话是谁说的?”
她摇摇头,抬眼相询。
“话是谁说的有这么重要么?”
“当然,”康王正色道:“世上主要有两种人:一种是了解事情变化的人,一种是不了解事情变化的人。那些不了解事情变化的人,从来也不曾了解过什么是真相,他们只是人云亦云而已;但是偏偏谣言便是透过这种人渲染开来。正因如此,古人才会有‘谣言止于智者’的说法。正因为他们不是智者,不能分辨是非,所以只是以讹传讹地说些流言辈语……”
“但是,空穴不来风。如果不是,又怎会有人绘声绘影——”
他说的是满有道理的,可是没事的话为何会有流言呢?
“谁说空穴不来风的?”康王一笑斜困她。“那么关于你的那些难听名号也是其来有自喽?”
“那不同……”冯迦陵急忙辩解:“那是他们误会了!”
“这世间哪有什么‘误会’可言?不过是有没有人要放你一马而已。你当真以为堂堂的纥骨家少爷会因为你的拒绝而有丝毫损伤么?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借题发挥,加以夸大,又何来‘因太过伤心而七日不得下床’的夸张传言呢?”
冯迦陵骤时刷白了脸。
“您是说……有人刻意要毁夸我?这是为什么?我从不与人争利、与人结怨,”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存在是否威胁到他人?你自个儿仔细想想吧!”
冯迦陵沮丧地趴在石桌上。也许石桌的冰凉可以让她更清醒,然后她就可以把康王讲的话好好想清楚。
她想起日前高思与裴修所言,难道这些日子来关于她的污名在平城的上流社会如此盛传,仅仅是因为有人想要阻止她获选进宫么?
沉默宛如一张网,将对酒赏月的二人紧紧缚住。
康王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饮酒,不发一语也面无表情,看不出心情是好是坏。
不知是酒意令她脸上一片灼红,还是因为听见了这样的见解过于激动,她一脸胀红得比方才更显红艳了。
石桌的冰凉适时减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