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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的!我才不要让冰鳍死掉!”几乎不假思索的,我脱口而出,“你觉得我自私也好残酷也好,我就是这样想的!成百的死亡,上千的死亡,对我来说那是未来的事情,没看见的事情,不认识的人的事情!可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杀,我才不要!”
“居然说得理直气壮的!”纹紫逼视着我,这位山中少年的眼中是老练的狩猎者般的光芒,“既然姐姐的胆子这样大,什么也不怕,就要做好吃苦头的准备……”
说不怕也是假的,如果有退路的话我一定马上逃走,可冰鳍这小子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不能让纹紫看出心虚,我只能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一刻,爽朗的笑意又一次浮现在纹紫眼中,他懒洋洋的举起双手背在脑后,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其实如果剑没丢的话……也许还有不杀你弟弟的办法,可惜……”
“剑?被纨青拿走的宝剑吗?”我连忙站了起来。
“可不是嘛,那可是一直镇住虺蛇的宝剑啊,拿它在你弟弟身上比划比划,说不定就能有救。当然我也不打包票,寸铁能伤人嘛,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只要找到纨青就能拿回宝剑啊!”我大声反驳。
“这座山可是很危险的,尤其是进入黑夜之后!而且说不定我们找到纨青以前,你弟弟已经变成虺蛇了!”纹紫例行公事般的语调中,有着微妙的劝诱,“你……真的要去找吗?”
“笑话,不是你逼着我作这样的决定的吗?”我咬牙切齿地说。纹紫看了看我,突然捡起扔在地上的九重葛,胡乱缠绕起他泛出健康的红色光芒的长发,草草束成发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抄起地上的冰鳍背在背后,用长长的垂髾把两人绑在一起;做好这些准备后,纹紫终于注意到这边了,他为难的看了一眼我的短发,然后迅速把余下的九重葛绑在我手腕上:“九重葛花是虺蛇伤口滴落的血化成的,我们进山都要戴着它!”
我被这捉摸不透的举动给弄懵了。纹紫却露出没什么人情味的白亮牙齿笑了起来:“好了,姐姐——你带路吧!
“你要我带路?”拜托,我来到这里一天都不到啊!
纹紫却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我背上这个是不能指望了,可姐姐你应该还记得神道吧!”
神道……刚进山就与家人走散我和冰鳍曾被一头黑色咋蛇犬带领着,走过一条临近瀑布的山道抵达纹紫家中,当时纹紫的外公就惊呼我们居然通过了神道。而那头神出鬼没的咋蛇犬,在把我们送到纹紫家之后就失去了踪影,直到纨青夺走了斩蛇剑剑锋时,它才从秘社一祠前的九重葛花丛中一跃而出追随纨青而去。
在这头黑犬再次出现的那一刻,我和冰鳍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像月度寒潭一样穿越了冰鳍身体是的灵体,这头咋蛇犬并不存在于现实中!
“还不明白吗,它就是‘那一头’咋蛇犬啊!”故意强调这“那一头”这几个字的纹紫,轻轻的拍了拍空无一物的剑鞘,“当年和这柄剑在一起,现在它就被供奉在村口犬祠里……”
和斩蛇剑在一起的咋蛇犬,作为神明被供奉在村口犬祠里——那么,带我们走过神道的,应该就是李寄的爱犬,斩蛇少女的左膀右臂!
纹紫的语气中有着踌躇满志的得意:“纨青有咋蛇犬的带领,应该已经进入神道了,不过没关系,我也有带路的……”
“什么话!我怎么可能记得只走过一次的山路!”我恶狠狠的反驳,大半是因为纹紫惹人厌的暗喻。纹紫却完全没发现自己的错误,只是从上方指着我的眼睛:“你记得的,就算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你一定还牢记着……牢记着神道……”
……
不得不承认,“山林之子”这样笼统而敷衍的词语并不足于形容纹紫,山林简直就是他身体的扩展——背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冰鳍在夜幕笼罩下的密林中穿行,纹紫的态度从容舒展得就像和自己的身体嬉戏,说不定那满山的木叶还会为他清歌而起,引逗入眠的鸟儿。
纹紫将纯白礼服的广袖和宽摆都牢牢绑好,轻捷地走在前面,不时回头询问我是不是能跟上,有没有窥见神道的影子:“……走得匆忙,连松明也没有准备,不过让你这个外行人拿也挺危险,将就一下没问题吧!”我实在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那条山道,只是隐约记得它和纹紫家后山顶的一祠一样是白石修的,所以只能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没听见我的回答,纹紫头也不回的扬声说:“行啦,我知道摸黑找路很辛苦!”
摸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