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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弥远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替你修书一封,你可速回青阳去复命。”
“这怎么使得?”苏畅吓得口唇发白,“使命未完,我率军回去,会被青阳王砍头的。”
“你使命是什么?”
“扶助瀛台询即位。”
“如今瀛台询人在哪呢?”
苏畅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古弥远微笑着道:“苏将军虽然力战擒获刺客,但终究无力回天。这幕后主谋我已知道。不会是铁狼王,他若在自家门前动手杀人岂非是傻子。”
他突然凑近苏畅的耳朵,低声道:“此刻北荒有铁狼王、昆天王、瀛台彼三方豪强,相互牵扯不净,你若留下来牵连进去,又不知如何从中调处,稍有闪失,便害了全军性命,那才会被砍头呢。”
苏畅虽然犹豫,终究知道这位古先生极受青阳王礼遇,也正是他说动青阳王,让他将大公子瀛台询送回北荒。此刻大公子既然已死,他手足无措,也只有听他的了。
铁勒延陀此刻已经带着十来名随从奔了过来。既然出了事,双方宾主之礼也不多讲究了。铁狼王将青阳人接到了瀛棘大营,而他手下大军来回纵横,将大片雪原直翻了个底朝天。
“你在想什么?”我老师的话很轻柔地在我耳朵边响起,他的马走在我的背后,挡住了投向我的大片阳光。我看见我那温厚的大哥尸体躺在地上,血灌满了他的甲胄。
那柄架在他脖子上的命运之刀终于落了下来,只不过挥舞这一刀的不是青阳人,而是瀛棘人。
他不用再为必将要到来的更艰难的日子忧愁了,不论北荒上的战火将要如何燃烧,不论流淌着瀛棘的血的人们如何地自相残杀,他仰卧在雪地里,摆脱了这一切纷扰——我看到了他唇边的微笑。
“如果我不来北荒我大哥就不会死是吗?”这一切都在古弥远的算中吧。如果太平侯瀛台询始终活着,我又怎么能当上瀛棘的王呢。我说:“我大哥救了我。”
“唔,”我的老师严肃地点了点头,他明白我的意思,“可他救不了瀛棘。”他骑的马和他身上的衣袍是一个颜色,洁白得不沾染一点尘土和血。
“我……可你怎么知道我就可以呢?”
“因为我知道,阿鞠尼。”他轻声地回答,他的眼睛温暖如春天的月牙湖,蓝荧荧的,在那下面埋藏着多少秘密呢,“成大事不拘小恶。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过你应该忘记它,要看到那些更多需要帮助的人——爱他们所有,而不是一个。”
“这是可以比较的吗?”我们走在营盘内泥泞的道路上,两旁是色调暗淡的建筑,背靠背地站在荒芜的草原上,其间混扎着木板钉的围墙和小屋,它们在历经的严寒中已经发黑了,尽头是一片片不毛的荒野。看着瀛棘的大营里那些出来迎接的瘦削牧民和百姓们,我在那儿想着,一个瀛棘人能和我大哥比较吗?两个呢?两百个呢?两万个呢?
“我可以救他,但他终究要死在你叔父手里。你觉得他是你叔父的对手吗?”
“不是。”我想了又想,然后摇了摇头。
“这是你踏上回乡之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的啊。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这只是开始,还将死去更多的人。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瀛棘。”
“你后悔了么?”他端坐在马上,用一种非同寻常的严肃口气问道,“如果当时你就知道你回来会导致你大哥死去,你会回来吗?”
我低着头在马上想了很久。
“老师,那么,铁狼王……是他杀了我父亲吗?”
古弥远脸上的笑表明了他是不会告诉我的,果然,他拨转马头,说:“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在那座我熟悉又陌生的瀛棘王卡宏面前,我闻到了一股狼骚味。我在这里呆过了多半个冬天,在我的印象中,它应该更高大更挺拔。如今它又小又黑,就像熊的咽喉,黑糊糊地躲藏在荒芜的旷野里。
我无数次地看到瀛棘王隐藏在这团阴影里,他似乎永远坐在马鞍上,从来也不走出门,他是要以这卡宏为他坚硬的壳,为他厚重的胸甲啊。他隐匿在这团混沌中,不见门外的漭漭荒野,抚摩身边那些娇嫩的女人脊梁,喝着陈年的麦酒,一天天地消沉下去。
那团阴影突然动了,不是我父亲,而是铁勒延陀大踏步拨开混沌走了出来,吓了我一跳。他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他的袖子,他的毛发,他笑时露出的白牙齿,都带着狼的气息。这不是我原来熟悉的那个熊一样威猛的男人。
我发现这间铁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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