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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斯利。汤姆森说:“亨伯特夫人被车轧了,你最好马上来,先生。”我回答说,可能约略有些暴躁,说我妻子安然无恙,同时一手拿着听筒,一边推开门说:“这个人说你被轧死了,夏洛特。”但夏洛特没在客厅里。
第七章
我冲出门。我们那条陡峭的小马路远处显出一幅奇异的景色。一辆又大又亮的帕卡德轿车爬上了奥泊西特小姐家从便道斜上去的一块草坪(有条格子呢膝布就丢在草堆里),在阳光下熠熠闪亮,车门象翅膀一样开着,前轱辘深陷进常青的灌木。这辆车的右边,在草坪斜坡整洁的草地上,一位白胡髭衣着讲究的老绅士——双排扣的灰西装、带花点的蝶形领结——仰面朝天躺着,他的两条长腿并在一起,象一具没有生命的封蜡人体。我必须把当时一瞬间看到的景物变成一连串的字眼;它们在书页上一个接一个的排列可以弥补实际是在一瞬间里猛烈聚合起来的印象的混乱:厚毯膝布、小汽车、老绅士,奥小组的护士跑着,手里拿着一只沙沙响、一半空的平底大玻璃杯,跑回隔着屏风的前廊——可以想象,那儿的那位硬撑起来、受身体限制的老朽女人没准自己正在尖叫,但声音不够大,未能淹没琼克长毛狗从一群人走向另一群人时发出的有节奏的吠叫——放一群已经聚集在便道上靠近一些受检物的邻居那儿,又跑回小汽车,把汽车翻了个底朝天,而后又到草坪上另一群人那儿,其中有莱斯利、两名警察和一名戴玳瑁眼镜的壮汉。关于这一点,我应该解释一下,巡逻警察在事故发生后还不到一分钟就出现了,是因为他们正在两条街以外的交叉小路上向非法停车的发违章通知单呢;那个戴眼镜的人名叫小弗雷德里克·比尔,是帕尔德轿车的司机;躺在绿草堆上的是他七十九岁的父亲,护士还在给他灌水——这么说吧,那草堆是个堆起来的工作台——,他并非真的死去了,而是正舒舒服服,有条不紊地等待从一场心脏病或心脏病的可能性中苏醒过来;最后是便道上用膝布(她经常带着不满在便道上对我指点着那条弯曲的绿色裂缝)簇着的夏洛特·亨伯特血肉模糊的尸体,她是在匆匆穿过马路到奥泊西特小姐的草坪拐角上的那只邮筒去投那三封信时被比尔的汽车撞倒的,并被拖出去几英尺。一个面孔漂亮、穿一身脏乎乎粉袍的小孩把这些信拾起来,交给了我。我于是在裤兜里,把它们撕成碎片。
三名医生和法洛夫妇很快就到了现场,接管了一切。这鳏夫,真是位有特别自制力的人,既没哭也没有怒吼乱叫。
他摇晃了一下,这就是他的表观;但他张开嘴巴只是为了把一切与验尸及其善后处理有非常必要关系的情况和指示表达出来;她的头顶骨、脑浆、金发和血已经模糊一片。等他被两个朋友,仁和的约翰和珠泪涟涟的琼安顿在多丽屋里的床上时,太阳仍在闪耀着;那一晚他的为了方便就寝在亨始特夫妇约卧室;就我所知,他的可能根本没以这个严峻形势所需要的那般纯洁度过此夜。
在这部特殊的回忆录中,我不必详细述说那些不得不参加的葬礼前的仪式,或葬礼本身,它们象婚礼一样悄无声息。但夏洛特这样轻易死后约五天里,有九件插曲应该一提。
成了鳏夫的第一夜,我喝得烂醉,象曾睡过那张床的孩子一样昏沉沉入睡。翌日清晨,我急忙查看兜里的那些碎片。完成乱成一团了,根本不能再拼成三篇完整的东西。我推测“……你最好找到它因为我不能买……”是给洛的信上的话;其它一些残片好象指夏洛特想带洛逃至帕金顿,或回到波斯基,以免兀鹰黑心的家伙劫走她的宝贝绵羊(我从未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利爪)。另外一些碎条很明显是申请书,不是给圣阿,而是给另一所寄宿学校,据说那儿的教育方式非常严厉,非常旧,也非常乏味(尽管也有在榆树下玩的循环球戏),因而获得了“少女感化院”的绰号。最后这第三封信显然是给我的。我认出了这几句“……分离一年以后,我们或许……”“噢,我最最亲爱的,噢我的……”“……甚至比你另有新欢还恶劣……”“……或者,可能,我会死的……”但总之,我这番收拾毫无意义;这三封匆匆而就的书信形状各异的残片,混杂在我的手掌里,就好象仍然是可怜的夏洛特脑中的种种思绪。
这天,约翰须去看一位主顾,琼要回去喂狗,因此,我得以暂时摆脱了朋友的陪伴。这些可亲的人害怕我独自留在这儿会自杀,但因为找不到其它朋友(奥泊西特小姐被禁止同外接接触,麦库夫妇正在几英里以外忙于建新房,查特菲尔德夫妇最近因为他们自己的什么家庭纠纷被叫到缅因去了),就委托莱斯利和露易丝来和我作伴,藉口帮我整理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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