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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门口,宁小言才想起自己没有带钥匙。
他愣愣地看着紧闭的门,过了一会儿实在无计可施,于是顺着墙根坐下来,手里把玩着那把还没拆开包装的剪刀。
明明一整天什么也没做,宁小言却觉得非常非常累,仿佛全身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让他连睁眼都觉得很困难。
宁小言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在医院。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刺鼻的福尔马林混合着尸体散发的腐味让他忍不住蹲□子干呕起来。
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地看着他问:“这位死者是你的妈妈吗?”
宁小言直起身子捂着鼻子和嘴顺着那人的指尖看过去,发现就在他的身后,白色的担架上染满了腥红的色泽,在那一大片殷红之间,宁夏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宁小言朝那个人点点头,然后歪过头好奇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宁夏。
那个人有些奇怪地看了宁小言两眼,最后摇摇头在手中的本子上写了什么东西。
宁小言愣愣地走过去摸了摸宁夏冰冷的布满伤口的脸,扯出一个苍白地笑容转过身问:“我可以带我妈妈回家了吗?”
那个人像是见了鬼一样诧异地看着眼前清秀娇小的男孩子,问:“你……没事吧?”
宁小言笑着摇头,“应该可以带回去了吧,她一定很冷。”后面半句话是看着宁夏说的,脸上的表情平静到诡异的地步,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那个人将视线转向宁夏,忍不住从胃里泛出一阵恶心。宁夏的整张脸几乎已经看不出轮廓,森白的颧骨露在绽开的皮肉外面,眼眶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恐怖又恶心。
眼前这个一脸淡定的孩子让他莫名地觉得背脊发凉。
宁小言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双手,突然觉得很奇怪。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忘记了,不对,是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忘记了。
他苦恼地皱了皱眉,突然周围刺鼻的味道消失了,漆黑冰冷的太平间突然温暖起来。
结果他还是没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秦子晋打开门,抱起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宁小言走进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心疼地亲了亲他在梦里也轻轻颤抖的睫毛,才轻轻地叹口气转身。
手却被人拉住。
秦子晋转过身,宁小言正陷在枕头里,有些委屈地看着自己。
“醒了?”
宁小言小狗一样的点点头,乌黑柔软的发丝散开在新换的雪白枕套上,更衬得墨玉一般温润亮泽。
“饿了吗?我去叫外卖……还是你想去外面吃?”秦子晋半蹲在床前,用额头蹭了蹭宁小言的脸:“下次别再睡在门口,天气变凉了小心感冒。”
宁小言伸出手臂搂住了秦子晋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间拱了拱,“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秦子晋笑了笑,心里某个地方又柔软了好几分。“你在这里我当然要回来啊。你看你像小狗一样,我不在家就睡在家门口,我怎么能放心呢?”
“我出去买东西忘了带钥匙嘛……”宁小言坐起来,耷拉着眼睛看着秦子晋。
秦子晋好笑地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剪刀:“就买这个?”
宁小言点头。
“你买剪刀干什么?”
“剪头发啊。”宁小言低下头把刘海全都弄下来一直盖到鼻尖,朝秦子晋摇了摇黑乎乎的小脑袋笑道:“你看,再长一点都可以去演贞子了。”
秦子晋被他逗得笑出声,揉乱他的头发:“那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带你去剪头发?”
宁小言摇头:“剪了头发再去吃饭吧。我自己来,很快的。”
“你自己剪?”秦子晋显然不敢相信。
宁小言朝他眨眨眼睛:“别不相信,我以前经常自己剪……不太好看就是了,哈哈。”
秦子晋斜着眼睛哼哼一声,拿起剪刀:“算了,让本少爷亲自帮你剪好了~”
“诶?!”
于是阳台上,宁小言不太情愿地垂下头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秦子晋煞有介事地拿着剪刀和梳子比划。初冬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在少年美丽无暇的脸上,仿佛被温柔得勾勒出一层金边,将整个画面描绘得温柔动人。
“你会不会啊?”宁小言微微抬起头,有些担心地问。
“别说话,本少爷正设计呢~”秦子晋将他不安分的小脑袋按下去,然后挥舞着剪刀开始所谓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