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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毛忠刘玉领兵抵石城下,三军未歇,竟直接叫战,军勇,与战,斩或多,胜而走。
帐中,毛忠欲乘胜收其西北山,刘玉蹙眉而立,二者对峙良久。
“忒多顾虑!”毛忠持甲欲行,却被刘玉一把扯住。
“侯爷说不可轻举妄动,你怎的如此冲动!”刘玉气急,未歇而战已是不对,如今军疲马乏,如何再战。
“哼,侯爷在温柔乡里呢,哪还上的前线。”毛忠回头,一把甩开刘玉抓在臂上的手,大步流星向帐外走去,翻身上马,三军得令。
这几日崔小侯与流年领一路军缓步慢行,与毛忠等人的急行不同,可是与流年将关外景色看了个遍。偶尔耍剑或弄墨,不像行军,倒像是出行游玩。
崔小侯夜夜与流年同宿一帐,白日里日头几正中才懒懒出帐行军,行至满天星斗便叫人扎营观星,全不理石城如何,只一派懒散模样。毛忠知后日日心下思虑,胸中郁气愈积愈深,终至石城下发于满俊叛军之上。
刘玉正在营中叹气,心惊胆战等毛忠收西北后归,忽得帐外有士兵来报。毛忠领军西北山头遭伏,已中流矢而伤,当即一个趔趄,稳定了心神行出帐外,领兵策马而去。
至西北山,长枪一挑,来军便杀入血圈。樯橹灰飞,劫灰万丈,刘玉侧挑过一个敌军将领,忽的回头见毛忠立于战圈深处,浑身浴血,满身流矢而默,却无人敢近身,身外敌尸已堆积如岸。
黑云如聚,宛如墨色的波涛翻滚。刘玉举枪奔至毛忠身旁,伸手一触,毛忠便倒于尘埃。刘玉一惊,下马将毛忠揽于怀中,毛忠睁眼欲辞,却耐不住口中汩汩鲜血流出,发被血结成了血痂粘在额上而后,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血色的陶俑。
“嗯……”毛忠一张口便是大股的鲜血冒出,一双眼睛瞪的死大,缓慢地摸索着从胸口衣襟里扯出一方手帕,尽燃了血迹,却清晰地看见上绣两方淡雅的墨竹。
刘玉并不知毛忠的意图,只得接了帕子,狠狠向毛忠点了点头,毛忠灰暗的眸子再看了他一眼,便再无力合起。
墨云低垂,马革裹尸,或是连尸体都无法带回。
久战,玉亦被围,西北山血气弥漫,毛忠斩千户而殉,诸君欲退,早无力再战。刘玉见此情形,便是拼死厮杀,也只得一条小道退之,这一仗,惨败。
七日后,崔小侯率军而至,刘玉未出迎接,冷眼相向。崔小侯反倒不以为然,只日遣兵城下,围石城。
这日,帐中,众人聚。崔小侯态度良久以来头一次再度认真起来,流年坐于一旁太师椅,神情轻松,并不欲参与讨论。
“分,师不利,况忠已死。”刘玉冷冷看他一眼,别过头去。
“李晟讨??,荧惑守岁,此何害。日遣兵薄城下,焚刍草,绝汲道,不日可利。”崔小侯笑笑,不以为意。众人面面相觑,未几,便有人小声附和,这确是最好的法子。
夜,崔小侯进账。流年擎着酒壶挑了眼皮儿看他,一壶酒冷的煞人,偏喝下去化作一股劫火穿胸而过,酒气缭绕中,颊上如同胭脂晕染的红晕,在烛火中似有若无。
“呵,三军不服,这回玩儿过了吧。”流年将酒盅满上,递予崔小侯面前。崔小侯一笑,侧身在他身前坐下,捏了杯子一饮而尽,军中的酒果然是烈,牵着五脏六腑酥麻着疼痛。
“我又不爱打仗,不服刚好,以后不玩儿了。”崔小侯忽的倾身,手探向流年腰间,一把抽出那把薄剑。
“怎的?这事儿还要自己去?”流年嗤笑着,又满上一杯,笑着推置崔小侯面前。
“不喝了,太烈,等我回来再与你喝。”崔小侯起身,掂了掂手中薄剑,侧脸抛去流年个媚眼儿,却不想被流年一把扯住手腕带进怀里,手中薄剑易主。
“带我去,嗯?”薄剑扣回腰间,不防备被崔小侯抬手在脸上刮了一把。
“流年小娘子,该是在这儿等相公回来,收心听话才是贤良淑德,懂不懂?”崔小侯满嘴都是戏谑的语气,一抬眼,却是两方毫不退让的眸子撞在一起,长久的沉默。
夜行如梭,崔小侯挥手,身后十几个灵活稳健的身影便攀上城头,清脆的声音敲过四更一轮,第二轮打更的小哥转回来,便见仓房起火,火势滔天,明灭间似乎要吞尽一切。
崔小侯站在城外地势略高的山包上,斜睨石城中的火光,月朗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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