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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好,跟我回京吧。”陆诩说着,斜眼瞥见那几只小小的蚂蚁一点一点将地上的渣滓清理干净,宝贝一样捧回洞里。
“哧??”忘舒轻笑,举手添茶,翠叶中细细一线殷红,随着清冽的汤汁儿随波浮沉,是陆诩送来的一品红。
“我在这江南住了十年,想了十年。可若是想了便要做,那早就不知是哪一剖黄土了。”茶汤映了眼波浮沉,地上的蚁群退去,留下一片空寂。
陆诩眯起眼睛啜茶,那张经年的脸上添了些看不分明的色泽,早不似当年一样如是尚未着墨的宣纸。
五月初五,街角一群嬉闹的小童群邀斗草,两根细苇也斗的喧闹声震天。姑娘们用菖蒲,榴花结成花环,结佩,串了珠子戴在鬓上腰间叮当作响。
黑顶缎面小轿在城门口停下,忘舒倚在树下,看陆诩拨开轿帘向他走来。
“子言保重。”他还没近身旁,忘舒便先说了分别得话。
陆诩叹口气,两步并过来,一把将忘舒捞进怀里,他们早不是当年那青涩的不知如何表达的少年,而如今,也只是怔怔的无法表达,不是不敢,是有些不会了。
忘舒低笑一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后退一步,食指和中指交错,捏下一根粘在他身上的发。
“你莫如此。”发丝随手而下,瞬间便隐于无形,忘舒蜷起指头敲了敲脑袋:“我又没失忆,你早知道。”忘舒笑笑,看陆诩的眉宇在这一瞬间低锁,不再言语。
陆诩低眼看自己这不染纤尘的袍服,他连一根发丝都要拈了去,不肯与他沾上一丝一毫关系。他依旧是那么分明,分明到叫人无法靠近。
呵,他没失忆,这句话说的太轻。他没失忆是真的,可他心里眼里从来都没记得过自己!陆诩摇头轻笑,他确实早知道了,哪怕如今,他要么一起忘掉,他若记起来,那颗心依旧没他一分位置!
抬轿子的轿夫打了个哈欠,再仰起头陆诩已至面前,树下那抹白衣已然隐于城下。吆喝一声轿起,陆诩坐定,缓缓扬起一抹笑,很难觅,也很意味深长。
“走慢些。”陆诩自轿中的声音飘来,轿夫们一怔,皆放满了脚步,清晨的官道上还无甚行人。陆诩闭起眼睛,那姿态像是在等人,又像是有人在等他,而他却不慌不忙。
忘舒这边晃晃悠悠去酒铺打了壶竹叶青,加了些雄黄,白衣款款而行。青石板的小道无甚人走,足踏一路微尘,石缝里的青苔长势很好,碧玉一样喜人。忘舒正低头去看,后颈一疼,便两腿一软人事不知。
醒来时候是被人半托半抱搂在怀里,忘舒眼前一片迷蒙,好容易对了焦,眼前却是员外公子一张放大了百倍的笑脸。
忘舒一怔,慌忙从他身边闪开,头脑还有些发晕,一下便跌在地上。
“顾先生倒是好雅兴。”那员外公子自桌上拿了酒壶在忘舒眼前晃了晃,正是忘舒先前打的竹叶青。
“对饮一杯如何?共待陆大人归来。”员外公子自捏了两只小酒杯,一线酒香四散,还晕着端午特有的气息。
忘舒缓缓自地上弹衣坐起,正欲站起身,却被那公子一把扯进怀里。
“先生倒是好皮相,可惜年纪生大了些。”员外公子笑若流痞,一张纵情酒色愈显苍白的脸凑过来在忘舒耳边吹气,忘舒也不挣,缓缓翘起一边嘴角。
“要拿我换些东西,还是不要像你这样先行招惹为好。”一句话没说完便蹙了蹙眉,忘舒一把抓住那公子在身上作乱的手,唇角的笑僵在唇边。
这公子不是个能当事儿的人,全不按逻辑出牌。忘舒不着痕迹朝门口看了看,思量着估计是等不到他来了。
“两淮盐区各盐场岁办三十五万余引,至两淮盐行南直隶之应天、宁国、太平、扬州、凤阳、庐州、安庆、池州、淮安九府,我说的可对?”忘舒倏地抬头,直撞进那员外公子眼底。
第六章 榴花不似舞裙红(下) '本章字数:180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27 01:1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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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淮俱病,实则一家,私多者斩。如是?”忘舒再问,那语气竟有些咄咄逼人。
“宜行尚膳、御马二监,今后啖马凉盐及鱼蛤等盐,止许易买商盐,不得入场贩载。一切指称者,听所可擒治,其宗右窝藏及皇船夹带者,官兵设法搜捕,重则巡盐御史劾奏以闻。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