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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帝是帝位正统,皇太子也是啊。在首辅大人看来,这两者并不冲突,且东宫贤明有先帝遗风,大周朝再次大兴就在眼前。
甚至后者至关重要,王瑞珩眼见皇太子一步步成长,心中欣慰激动,完全非言语可以叙述的。
现在,昌平帝想根除东宫,就是想根除大周大兴,他怎么可能答应?
这就是先帝所言的肆意妄为,使好钢的时候来了。
首辅大人浸淫官场大半辈子,皇帝一句话,他立即明悟其中之意,当即肃容道:“请陛下恕罪,老臣斗胆进言,此事不妥。”
“皇太子殿下临危受命,刚刚领兵击溃鞑靼七十万大军,还北疆至少二十年太平,正值天下称颂,万民归心之时。”
“此刻若是如此行事,朝中必会引起大动荡,于东宫,于陛下有大不利。”卸磨杀驴,太让人寒心了。
首辅大人虽名为进言,但其实已断然拒绝了昌平帝。
他先仔细分析一轮利弊,接着还苦口婆心规劝了一番,总而言之,废东宫的想法绝不可取,皇太子的是很孝顺的,我们都看着,让陛下不必担忧。
王瑞珩滔滔不绝,认为该说的都仔细说清楚了,抬眸瞥了眼仍一脸不可置信的皇帝,暗叹了口气,告退了。
昌平帝的心是冰冰凉的,他最大的倚仗竟然没了,他慌了。
“孙进忠,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王瑞珩是保皇党的风向标,保皇党历来以他马首是瞻,皇帝不聪明,但也知道,其他人想必也是这般。
昌平帝眼瘸,自己发展起来的心腹,即便不是伍庆同这样的马屁精,偶尔有的能干,也是穆怀善这种心怀叵测者。
他突然发现,除了父皇留下的心腹重臣,他竟再无人可用!
什么美姬爱妃,昌平帝此刻已完全想不起来,他在龙椅上呆坐许久,才勉强理了理混乱的脑子,开始苦思良策。
乾清宫的内殿的烛光一夜没灭,随侍的太监宫女人人自危。
然而,这里头发生的一切,都没瞒过高煦。
他现在得到的消息,要比以前精准清晰了太多,甚至连皇帝与王瑞珩的对话,都一字不漏的记录在信报上。
事态发展,一如高煦所料,他满意地笑笑,不错,直接用第一套计划即可,不必大动干戈。
“林阳,孙进忠与伍庆同接触得怎么样?”高煦放下密信,食指轻敲了敲桌案。
第一套计划,如果有这两个皇帝心腹配合,将会事半功倍。
如今一切都在高煦的掌握中,他行事少了很多顾忌,直接命人暗地下接触,开出价码,若这两人识趣,事后可确保平安富贵。
现在局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了,而这两个人能混到这个地步,必是个趋吉避凶的聪明人。
果然,林阳拱了拱手,禀道:“主子,成了。”
“好。”
高煦颔首,“封赏圣旨明日即下,缓两日,就是通敌信笺水落石出之时,你让孙进忠做好准备。”
没错,他不打算再等,既然手掌兵权政权,就该彻底登上大位,否则很容易夜长梦多,横生许多不必要的枝节。
他那位父皇,就好好颐养天年吧。
封赏大战功臣的圣旨,果然次日上午就颁下了。
一前二后三道圣旨,分别往靖北侯府与纪明铮处而去。
听说圣旨到,纪宗贤一家是诧异的,毕竟有功的大侄子别府另居,圣旨不该往这里来啊。
不过想归想,却无人敢怠慢,上至何太夫人纪宗贤,下至洒扫仆役,统统聚拢在前庭,跪迎圣旨。
宣旨天使态度十分高傲,拒绝了塞过来的荷包,冷冷扫了纪家诸人一眼,直接展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靖北侯纪宗贤,罔顾皇恩,与鞑靼暗牒有勾连之嫌,……”
宦官特有的尖利嗓门,落在纪宗贤耳朵里,却成了晴天霹雳。
纪明铮不是立大功了吗?这当口必然是会轻轻放过的,怎么会这样?
纪宗贤手足冰凉,也顾不上冒犯,猛抬首盯着上首。
宦官声音很清晰,皇帝表示,靖北侯府有大罪,本应该夺爵抄家的,但念在纪宗贤父兄卫国有功,如今酌情处理,纪宗贤旨到卸下爵位,靖北侯之爵改由世子纪明铮承袭。
脑海中一声轰鸣,纪宗贤瘫倒在地,他喃喃道:“不可能的,我承爵的了,我承爵的了,……”
“不会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