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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灌了半场,饶是纪明铮酒量极佳,也有些撑不住了,被搀扶下去醒酒。
等他酒醒出来,庆功宴已经接近尾声,不多时,便散了场。
从皇宫出来,翻身上了马,被风一吹,纪明铮本微带醉意的眼神瞬间清明,他缓缓侧头,视线投向西边。
透过鳞次栉比高大宅邸,他的视线焦点定在某一处,半响,才淡淡道:“走!”
马蹄声踢踢踏踏,簇拥在他身边的,是昔年纪家忠心耿耿的亲卫。
这些亲卫父传子子传孙,跟随着纪家祖孙三代人,异常忠心。纪宗庆去世前,给妥善安排到好友霍川麾下,霍川见纪明铮平安归来,大喜之余,忙将旧友所托还了回来。
主从再次见面如何激动略过不提,现在他们疾奔而去的地方,正是位于京城西面的靖北侯府。
祖母何太夫人仍健在,纪明铮依旧是朝廷封的靖北侯世子,他离开皇宫的第一站,当然是靖北侯府。
被人阴差阳错,袭了父祖传下爵位有何感想?
答案肯定是高兴不起来的。
纪明铮的心情暂时不提,那么,占了天大便宜的纪宗贤一家呢?
虽然屡出昏招,导致府里境况每况愈下,但好歹喜滋滋当了好几年超品侯了,正当把爵位坐得理所当然的时候,突然听说正主没死?
不单单没死,这侄儿还立下不世大功,随皇太子大胜还朝了。
这是多么操蛋的一件事!
纪宗贤知悉此事之前,一家人正聚在延寿堂里,给何太夫人请安。
名为请安,实际现任靖北侯夫人曹氏,正舌灿烂莲花,反复强调家计艰难,操持不易,欲将婆婆手里私房哄出一些来。
“母亲你不知,如今薪桂米珠,府里开销越发大了,偏偏进项日短,家计艰难。”
这话虽有些夸张,但说句老实的,二房夫妻这几年折腾得确实过了。
这夫妻二人平庸,本来按照父兄旧例继续经营产业,虽不能向上,也起码能维持富足,偏他们爱折腾,每处产业都得换上自己的心腹才能放心。
主子都这幅模样,可想而至心腹下奴?
几年下来,效果凸显,偏这一家子一朝得志,处处讲究排场。挥霍很不少之余,先前府里与纪婉青争产时,又被反挖一笔。
最后还有一个大头,就是孝敬纪皇后母子的,单单魏王陈王当年开府,就是狠狠的大出血。
反正林林总总相加,现在的靖北侯府外面不光鲜,内囊也渐渐见拙。
直接导致现在想走关系的时候,二房夫妻翻了翻家产,有些舍不得出手了。
要走什么关系呢?纪宗贤不是连官也当不上了吗?
答案就是纪婉姝那桩事。
纪宗贤夫妻千挑万选,从矮子里头拔出个高个,选中了齐辉杰的次子当女婿,就是想通过驸马齐耀林的关系,攀上安乐大长公主。
安乐大长公主的地位,这就不必多提了。
齐家没有爵位继承,长子次子差别不大,甚至次子还要更好,毕竟齐驸马与公主没儿子啊!想不绝嗣,那还不得往兄弟家过继?
历来过继,没有过继嫡长子的道理,庶子公主肯定看不上的,那就必定是嫡次子了。
要知道,齐辉杰膝下统共两嫡子。
女婿过继去以后,自家就是大长公主的亲家了,公主府的万贯家财,也都是外孙的。
纪婉姝在京城上层选不了好人家,纪宗贤夫妻就打算曲线救国,算盘倒是打得噼啪作响,纳采、问名、纳吉成了,聘礼下了,婚期也请了,女婿板上钉钉,只等最后亲迎。
谁知这个密锣紧鼓的当口,一个晴天霹雳轰了下来。
这齐家兄弟原来是鞑靼派过来的暗牒,不动声色潜伏了数十年,在接到可汗命令后,欲挟持太子妃之时,才被揭破身份。
事发后,齐家兄弟连同齐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部被收押严密看管,只等皇太子凯旋后处置。
齐夫人的娘家舅家,齐大奶奶的娘家舅家,也同时被削官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纪婉姝还没正式进门,才打了个擦边球,靖北侯府暂时避过被关押的命运。
不过也不是没有牵连的,大理寺已经明确遣人过来知会过,纪家任何人不得出京一步,无事就待在府里。
这意思很明显,靖北侯府伤害虽小了很多,但也遭遇了池鱼之殃。
纪宗贤夫妻成了惊弓之鸟,这段日子备下丰厚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