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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司马祺威如此理解她,于是她释然了。
“你的身体还好吧?”他关切地问。
“没有病就算幸运,”她对他笑笑,“你在西北那几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她想了解他在那里的经历。
听她这么一问,司马祺威顿时有些口讷:“嗯。。。。。。怎么说呢。。。。。。”他似乎在问对方,又好像问自己。他的劳改生涯令他刻骨铭心,丰富的无法用“语言”这种表达方式涵盖他所经历的一切!
他望了望她,见她正期待着他的回答,不由从他心底升腾起一种热望,一种想对亲人倾吐衷肠的愿望。
在西北数年,他曾经有两次险些步入地狱之门:一次是他去后不久在挖菜窖的一次塌方事故中险些被黄土埋葬;另一次在大饥荒中他病得支持不住,确切地说是他饿的支持不住。就在这当口,他接到徐忆兰寄给他的一只包裹。这是他一生一世难以忘怀的记忆。一双棉鞋,在鞋里塞了几块糖果;一件棉衣,其间裹夹着三四斤的炒米,还有一包美味的笋豆。每年入冬时节他都能收到类似的包裹。正因为有了这为数不多的食品及冬衣,他才得以生存下来。他知道他的死里逃生蕴含着她的多少艰辛与牺牲啊!他的嘴半张着,但始终发不出声来。一则,他怕自己陷入痛苦回忆,不能自拔----他害怕伤感。另则,他怕他那些可怕经历只能给她带来愕然与惶然,这又何苦呢?他最终没对她诉说。
望着他一脸的悲怆,徐忆兰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唐突,不知不觉自己也跌入无尽的遐想。
接下来便是一阵令人心烦意乱的沉默。正当他们都想打破这片凝重之时,一对啁啾的鸟儿飞来,落在窗棂上。它们忽而挤在一起窃窃私语,忽而晃着脑袋相互梳理羽毛。鸟儿的出现啄破了凝重的空气,徐忆兰与司马祺威那两缕沉浸在回忆中的苦涩情丝不约而同被那对鲜活的小生灵所牵动,他们那呆板的眸子变得灵活起来。
“人也能和小鸟一样快活该多好!”
司马祺威脸上绽出笑容:“你羡慕它们啰?”
徐忆兰双颊泛出一层红晕,心想:多傻,什么年纪了还这么天真!
司马祺威离开座位,轻手轻脚踱到窗前,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此刻,他也许想借助鸟儿的快乐而快乐吧!
徐忆兰也蹑手蹑脚地凑过去,不料,鸟儿“忒”地飞走了,她甚感扫兴。
“得了,人家飞走了。”司马祺威做了个颇为遗憾的手势。
徐忆兰仍屏心静气地向鸟儿远去的方向眺望,目光透出无限依恋。
她的心中充塞着丝丝缕缕无法排解的苦痛,她的一生总是面临一道道险峻高山,一条条深不可测的峡谷,她始终跋涉在无穷无尽的高山峡谷中。。。。。。
司马祺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肮脏衣服:“我得理发洗澡去了,”他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太脏了。”
“呃----”她回过神来,“去吧,我也得去给你归置归置屋子,洗澡回来,你先睡一觉,”她移动了一下脚,“对了,你还没见过你的新家呢,你不先去看看?”
很普通的话竟然触动了司马祺威的心,浑身不由一抖:我哪儿还有家哟?!他的目光垂向地面。
当他抬起头再看忆兰时,脸上露出了笑容,浅浅的、淡淡的,笑出了他的悲伤与怅然:“嗯,我得去认认我的家了。”他尽量说的从容不迫。
他内心的细微活动,她看在眼里,她同情地注视他,脸上渐渐显现出与他一样的笑容。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司马:“这是四号的钥匙。”然后进到里间,从五斗橱里取出天佑的一摞衣服放进手袋,她冲外屋喊了一声:“司马,你过来一下。”见司马走进来,她把手袋递给他:“里里外外的衣裳都在里面,”说着她又从钱包里取出两张五元的钞票递给他:“你拿着先用。”
“不不不,我有。”司马不接。
“拿着,跟我客气什么,上海不像西北,身上总要有一点,”见司马犹豫,她又说,“我和天佑两个人工作,钱够用的。”说着把钞票塞进他的衣袋。她又去打开衣橱从中抱出一床被褥:“先用我的吧,你家的还得晒晒,走吧,你先给我开门去。”
司马伸手想帮忆兰拿床被子:“我来拿被子。”
“不用,你看看你的衣服。”言外之意怕他的衣服把被子弄脏了。
司马并不介意,望着她笑道:“那我去了呵。”
从徐忆兰家出来,在张木匠家止步,看了眼那扇虚掩的门,想去拜访他们,又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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