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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自然没事,倒是你差点丢了性命。”谢祈说着朝月儿摆了摆手,直到看着门关上,才又往床边凑了凑,“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祈会守在这里,不能说没有关心,但更多是好奇,因为夜宴之上发生的事情远在他意料之外,或者说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被关进地牢的霍将军发疯一般彻夜谩骂,重复的最多的一句莫过于,“谢恩怀扰乱朝纲,陷害我霍家满门。”,所以他的意外之举在凌王“必有所图”的解释下被定义为愚蠢的复仇。而眼前这人在受了“重托”之后把自己弄得重伤不起的原因,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解释。
“祈公子也交代过,凌王不容有失。”
“你还真把我当小孩子哄?别唬我,你和那姓霍的不是一伙的么?”
“谢樱以为霍将军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正是因为相识一场,所以才不能让他错上加错。”
“那你昨日为什么还……”谢祈咬着食指,他本来想说的是:那你昨日为什么还假装受了我的威胁,为了保他不惜自己送死。可他停住了,这一刻的心绪不是怕王府隔墙有耳,不是羞自己经营算计,而是实实在在的想不通。
“相识一场,谢樱本就欠他,若有机会还,自然想还。”
谢祈听着小草气息微弱的回答,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又是一句“相识一场”,这四个字里好像突然被塞进了太多超过他的年龄所能理解的深意,转而抬起头,小脸上显出的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们俩算不算相识一场,倘若有以后,谢樱也会这般待我么?”
“会……”
只一个字的回答轻得好像一个呼吸,却在谢祈脸上扯出了好似寻常孩子般的欢喜表情,“谢樱,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就这样欢呼着围在床边蹦呀跳呀,好像昨天设计让这床上之人险些丧命的根本是别人,直到喊得哑了,蹦得累了,谢祈才大口喘着气又坐回床边,然后眼珠子一转,小嘴又凑了过来,“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直到谢祈离开,小草没有再说一句,但他却听得异常仔细,谢祈所说的事情对于他自己确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而对于小草也同样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因为它让小草似乎在一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道路上看到了一处玄妙的蹊径。
谢祈的消息很简单,展商被凌王处死了。原来就在昨日晚宴进行的同时,展商独自潜入了凌王的书房,这计划本来万无一失,被刻意支开的守卫是为了给刺杀制造机会,若凌王真的被杀,那是大大遂了他的愿,就算凌王只是受伤,一时半刻王府上下必定乱做一团,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行径。只是苍远的那一刀,把一切统统打乱。凌王何等老辣,看眼赶来的护卫里没有展商的身影,略作交代,就带人直奔书房,展商虽然算得是一等一的高手,在凌王府八大影卫的合力之下,没几招就被生擒。凌王看似心中早有决断,也没多说半句,只一个手势,便收了这个“儿子”的性命。
谢祈说得口沫横飞,说到展商被一招毙命的情景,好像他自己就在当场,脸上身上都能溅到血,兴奋的劲头和他那张娃娃脸极不相称。可这会儿躺在床上几乎动弹不得的小草脑子里飞转的却是另一件事:展商去凌王的书房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极尽全力想要回忆起昨天傍晚与展商“会面”的所有细节,展商最直接的话语莫过于那句“凌王对在下已经起了杀心”,这与谢祈所说的凌王对于处死被擒的展商早有决断正好能对得上。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这对“父子”因为某个原因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从展商改作谢商,从暗地里走动打点到明面上出入王府,算来不过是月内之事,二人做事都是瞻前顾后,不是一般看的深算的远,抛开心血来潮,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凌王之前的示好原于受到胁迫,那便是展商手里原先握着的牌,可展商没想到,那张牌很快就失去了效力,凌王对于身边的威胁自然想除之而后快,而展商为了保命,也不得不放手一搏。
单是这样还不足以解释上面的问题,但却可以充分看出展商的野心和贪心。与虎谋皮本就是不可为之事,更何况他胁迫的是凌王,所以如果不是他已经打定了稳赢的算盘,就是他对那东西太过梦寐以求。现在看来,前者不攻自破,只会是后者,所以他才会在事情败露之后铤而走险的想要取凌王的命。而他想要的也绝不会只是凌王的命,应该还包括了他之前赔上凌王这个靠山去赌的东西。
回忆起昨天展商走后自己独坐屋中时那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只觉得有个声音在心里反复说着:凌王不能死,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