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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句原谅,她已盼等了好久、好久。
纷落不停的雨水,是上天代无泪的她流下的泪,顺着秀容上的轮廓,自她的眼角滑落,蜿蜿蜒蜒流过她的面颊,汇聚至她的下颔后,滴落至地面上。
雷颐的指尖抚过那冰冷的雨泪。
“你在哭?”
“对……”弯月哽咽地埋首在他的胸前,两手紧紧环抱住他,“雨停之前,让我哭个够。”
似鹏鸟般的羽翅,密密地朝她盖了下来,雷颐俯低了身子,竭尽所有的温柔拥住她,他偏过面颊以颊贴着她淋湿的发,竖耳仔细聆听,那一声声,雨泪滴落的声音。
雨势不肯停歇,月光星辰被放逐至雷光闪电的囚牢禁锢,夜色昏黑如墨,风中细柳似一双双盲人的手,四处摸索颤摇,忽重忽急地拍打着窗棂。
一盏盏闪烁着他人之梦的梦火,在申屠梦的弃宅里闪烁摇曳,雷颐坐在铺了毯子的地上,低首看着睡在他腿上的弯月,伸出手一下又一下抚着她犹带湿意的发,屋外滂沱的雨势,并未惊扰了屋内温馨的静谧。
“还好吗?”在睡了一阵的弯月开始眨动眼睛时,他担心地在灯下看着她苍白的脸庞。“没那么疼了。”觉得精神好多了的弯月,在他的扶持下勉强靠坐在他的怀里。
他的语气里有着责备,“你不该来找我的。”受了那么重的内伤伤势未愈就离开妖界,一路的奔波后,只怕她的伤势更加恶化了。
“我想喝水……”她舔了舔唇瓣,借故转移话题,不想让他又把自责往心底端摆着。
他伸长了手臂,依照她的心意构向一旁的小桌。看着他欲拿水杯举动的弯月,在他的掌指一再错过桌上摆放的水杯时,她起疑地在他怀中抬首,水眸直望向那双比起上一回她看到时变得更加灰淡的灰眸,在雷项终于拿到水杯时,她赫然在他脸上发现松了口气的表情,虽然说,他藏得很好。
“你的眼……”她心惊地捧住他的脸庞,“你的眼怎么了?”
每回在夜里与她独处,就得冒着被发觉的风险,早就等着这一日来临的雷颐,若无其事地拉开她的双手,将水杯塞进她的手里。
他笑了笑,“原本,我可以瞒得很好的。”
“你看不见?”只想证实猜测的弯月,两目眨也不眨地望着那双总会在她不注意时四处游移的灰眸。停留在他脸上的笑意,在她目光下显得有些勉强,他别过头去,不想让她看见他此时的模样。
“阳光强一些,便能看得清楚些,人了夜,就只能看见光影,若是无火无烛无月,那就什么都看不见。”说出来也好,反正根据他的估计,就算她不察觉,他也会在近日内泄底。
不愿置信的弯月一手掩着唇,“怎么会……”
“这是当年我犹在斗神手中时所受的伤,左眼为郁垒所伤,右眼为藏冬所致。”他款款道出前因后果。“长久以来,并未有人替我修补剑身,也因此我的眼从未有机会治过,在我重获自由后,它便加速恶化。”
“不能治吗?”脑际一片空白的弯月,望着他那平静的神情,心底不禁泛过一阵惊慌。
他无奈地摇首,“普天之下,能修补神之器者,就只有将我们打造出来的火神。”神界在知道他重新出世后就急着想封他,他怎可能去找神界帮忙?他可不想用一双眼再换来另一座囚禁的监牢。
想起那名利用烈火创造出他们的神纸,弯月的娇容蓦地变得更加苍白,只因她知道,他俩这两柄由火神一手造出的神之器,虽说凡器伤不了他们,可一旦遇上了火神,只怕他俩难以逃出生天。
“我快瞎了。”自嘲地笑了笑后,雷颐无法掩住眼底深藏着的遗憾,“可是我不甘心,在没见到你的笑前,我不愿瞎。”他的梦境还未成真呢,他怎会得这么快就看不见她?
心房似空了个大洞的弯月,终于明白为何以往他总会在夜里离开她的身旁、为何他就连在白日里也要点灯,同时也知晓了他总是那么心急地想找回她失去的一切。原来他在追赶的时间,是谁也无法替他挽留的辰光,而支持着他赶在被黑暗吞噬之前继续为她追逐的,不是他至高无上的法力,或是他的顽固与执著,而是他那似春蚕一般吐尽了的情丝。
她记得他曾问过她——倘若有天,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会为我心痛吗?
如果上天能够成全她一个心愿,她很想很想,就趁他还能看得见的时候给他一朵微笑,可是就连这么简单的事,她都无法替他做到。一直以来,在心中那座付出与得到的天平上头,她给的太少,得到的,却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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