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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预约《性史》将于近期出版,每册三角,敬请读者留意,可提前到出版部售书课订购。稍后几天,张竞生又刊出启事,请敬仔提供真名及住址,以便进一步沟通。但都杳无音信,张竞生遂决定,将编辑好的《性史》第一集以性育社的名义交光华书局出版。送书局之前,有一次张竞生在“卯字号”休息,见到周作人,郑重其事地跟他谈过《性史》第一集的编选及即将出版的情形,周作人对性的问题十分关注,素有研究,发表了不少文章,还提倡和主持了“猥亵的歌谣”的征集活动,据说他个人积存的这类歌谣就有一小抽屉。彼此都有同好,也明白其中的意义,况且这也是风俗调查会的一次活动,于是周作人对此表示兴趣,也表示支持。
有同事的道义赞助,张竞生内心感到踏实很多。为吸引读者的注意,张竞生特地选用了颇受中国新文艺工作者青睐的英国唯美主义艺术家比亚兹莱为王尔德表现“爱与罪”的悲剧《莎乐美》插画第一幅《月亮里的女人》,作为《性史》第一集的封面。比亚兹莱为《莎乐美》所作的插图共十二幅,作品以违反常规的手法表现颓废、病态和色情的美,其独特的风格受到鲁迅的赞扬,同时鲁迅又批评他的作品有时达到纯粹的美,但这是恶魔的美,常常带有罪恶的自觉。
但作为一种时尚,比亚兹莱那线条纤细曲折、明暗对比强烈的插画,确实能够给读者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1926 年5 月初,惊世骇俗的《性史》第一集由北京光华书局公开出版。初版只印一千册,但新书上市,万人争购。发行的盛况,张竞生的同事、北大教授林语堂作了精彩的描述:“《性史》出版之初,光华书局两个伙计,专事顾客购买,收钱、找钱、包书,忙个不停。
第一、二日,日销千余本,书局铺面不大,挤满了人,马路上看热闹的人尤多。巡捕(租界警察)用皮带灌水冲散人群,以维交通。”
《性史》的出版,仿佛潘多拉打开了密封的魔盒,在礼教仍然森严和民智仍不开化的社会环境里,卷起阵阵狂澜。舆论界一派哗然,真假莫辨;卫道士口诛笔伐,上纲上线;逐利者不择手段,疯狂盗印。章克标在《张竞生与〈性史〉》中写道:“利之所在,众所向往,群趋之恐不及,于是伪造盗印的就多了起来,许多不明来历的出版社、印书馆印造了此书,还冒用张竞生的名字,出版了《性史》的第二集、第三集乃至到了十几集,还有性质相同的《性艺》、《性典》、《性史补》等等题目的事。一哄而起,通过特殊的发行渠道,在社会流散开来,成为灾祸,引起很大反响,都归罪于张竞生了。……
张竞生被群众封赠了‘性欲博士’的头衔……”对于《性史》及其编者张竞生的抨击与指摘铺天盖地,排挞而来。
号称最为开放的广州市,仅在1926 年8 月的《广州民国日报》上,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连续刊登了五篇措辞严厉的批评文章。“近来广州市内有一种看书的流行病。无论大学生小学生,无论何时何地,手均不释卷。你道他们所看的是什么书呢?他们所看的是北京鼎鼎大名的教授张竞生所著的《性史》。……现在广州市内的《性史》,统计已有五千余本(国光售出二千本,光东一千本,丁卜一千五百本,民智五百本)。现闻昌兴街丁卜书店更由上海订购了五千本。每本定价四角,不日书到。决定每本以八角为代价,书尚未到,已为各校学生订尽。计此项《性史》订购者以城北及城东某两女校学生为最多。统共为若辈,订去者已达三千本。此后正可实地研究性的问题呢!”这是作者名为怪的在《诲淫的〈性史〉》直击的“淫书”泛滥的景象。而另一位作者在《看〈性史〉的传染病》中所描绘的则是青年男女着魔《性史》的情形:“自从性欲博士所编的《性史》来到广州之后,一班青年男女,弄得好像饮了狂药一般,说一句真实的话,确是‘耳有听,听性史。目有视,视性史。口有道,道性史’了。《性史》的魔力真是大得很哩。”更有甚者,城北某女校的几个女同事,有读过《性史》的,“欢喜得如同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一般”,那些没读过的,因书少人多,就你攘我夺地争着来看,只好以抓阄来决定,结果抓到的自然欢喜,抓不到的就很懊丧。
五、《性史》风波(4)
署名杨萌的在《我也说〈性史〉》中痛诉读了《性史》后“中毒”的经过:“我本是一个未婚的青年,可是看到了这些地方,如中了什么魔似的使我的精神上发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遂至身不由主地心火熊熊甚至于不能自已。啊,《性史》的魔力啊。”俞雄在《看了〈性史〉的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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