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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仆人悄悄上楼告诉张竞生,说客厅里有一位女宾客在等他。仆人上楼通报了好几次,张竞生才懒洋洋地从楼上下来。一见来客,张竞生喜出望外,在客厅里端坐的正是褚松雪!
褚松雪面无表情而又单刀直入地对张竞生说,她这次回来,不为别的,就为解决肚子里的胎儿问题。或者留下,或者打掉,算是同居一场,来征询一下意见。张竞生连忙向她赔不是,说他以前只顾自己写书,忽视了对她的照顾,请求她留下来,重续前缘,他发誓要让褚松雪和他们未来的孩子过上幸福的日子。
毕竟是自己的有恩之人,褚松雪的心软下来了。她要求张竞生答应两个条件,才可以留下来:一是置房同居;二是与家中结发妻离婚。
张竞生当即答应。听褚松雪的口气,似乎有第三个条件,就是彼此结婚。但褚松雪却不再言语,似有难言之隐。张竞生也不再计较。当晚,褚松雪回到了张竞生的住处。
1924 年秋天,张竞生、褚松雪在北京长老会礼堂按西方仪式结了婚。结婚前,他们已经租好了北京什刹海北河沿20 号的一座四合院,婚后就搬了进去,还请了佣人料理家务。
这期间,张竞生与褚松雪可谓红袖添香,琴瑟和乐。有一次,夫妻联袂赴天津向大专学生讲演。张竞生的讲题是《冒险的美趣与快乐》,褚松雪的讲题是《离婚问题》。褚松雪演讲的主要内容是:如果是一对怨偶,若被婚姻的纽带强行束缚,彼此都会感到莫大的痛苦,在这种情况下,离婚则是合理的出路。她还建议,如果女方对离婚后的前景有疑虑,男方不妨先给女方介绍一位相匹配的男人,替他们撮合,及至他们恋爱成熟,原来夫妻的离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天津一般听众都倾向于保守,褚松雪提出的离婚妙计使正处于怀春与做梦年龄的少男少女们面面相觑,举座愕然,唯独坐在主席台上的张竞生为妻子的大胆放谈鼓掌叫好。
这大约是张竞生一生中最美满的一段姻缘了。
五、风俗调查(1)
1923 年,是张竞生任教北京大学的关键年份。这一年,他的主业教学活动经过前一年的耕耘,在强手如林的北大讲坛上站稳了脚跟,打下了基础;揭橥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爱情大讨论,于无心插柳中积累了名声,收获了爱情;学术研究上双管齐下,一边著书立说,一边组织社团,展示了作为一个创新主体生命历程中斑斓多彩的一页。
1923 年5 月14 日,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为成立风俗调查会,在北大第三院国学门第二研究室举行第一次筹备会议。此前,歌谣研究会会员常惠曾有过在歌谣研究会的基础上组织民俗学会的动议,但一直未能得以实行。张竞生在讲授《行为论》及孔德学说等课程及学术研究中,深刻地体会到,风俗为人类遗传性与习惯性之表现,可以觇民族文化程度之高下;间接即为研究文学、史学、社会心理学的良好材料。1878 年,英国最先在伦敦成立民俗学会,随后,美、法、德、意、瑞士等国,亦纷纷设立相关团体,进行深入探讨。近年以来,国内学者对此已有所关注和研究,不过正处在起步的阶段,或者记述民众故事,大抵偏重礼制;或者谈论风俗,则琐碎不全,能比较系统地研究十分罕见。有见于此,张竞生积极推动在国学门设立风俗调查会,先进行文字上的调查,并约定歌谣研究会会员共同协助与合作。
在筹备会议上,参加会议的学者教授对学会名称进行了讨论。
常惠等人主张用“民俗学会”,理由是歌谣研究会在1920 年冬天成立以来,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大规模的歌谣征集工作,这些歌谣是民俗研究的重要资料,以此为基础,进一步整合风俗、仪式庆典、迷信、叙事歌谣、谚语等下层民间文化,催生中国现代民俗学。张竞生等人则认为“民俗”是从英国学者弗雷泽借用过来的外来语,而“风俗”二字则是现成的,更易通行,大家附议同意张竞生的意见,决定名称就叫风俗调查会。
5 月24 日下午四时,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主任沈兼士主持召开第二次筹备会议,正式成立北京大学风俗调查会,会议推举张竞生为主席,通过了张竞生拟定的“风俗调查表”,决定从北京开始试行调查,并征集风俗器物,筹设风俗博物馆。
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创办时,主要是供本校学者教授研究学问,分设文字学、文学、哲学、史学、考古学等五个研究室,并相继创立歌谣研究会、明清史料整理会、考古学会、方言调查会、风俗调查会。其中歌谣研究会主席周作人、明清史料整理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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