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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妃漫不经心地看着指甲,时而把手掌并着,仔细的瞧:“你这样看我,会让我想到你那个心心念念不忘的柳国皇后殷氏的。”
果然赵崇帝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爱的人,是柳国皇后,这是他的忌讳,他恨柳国的国君柳和,也恨柳氏一族,很恨!
“怎么?这张脸很像吧?比音妃娘娘还像对不对?”梨妃云芝歆眯着眼,将脸凑近,那眼神好似再看一个落在泥土里的丑陋的蛆虫。
赵崇帝狠狠地瞪着他,满是怨毒。
“你看你,多可怜,最爱的女人不爱你,连儿子都算计你!你娶了那么多长得像殷岁雪的人,还是没人爱你,都只是想要你给的荣华富贵。”梨妃别过脸去,斜睥着他:“你看你现在没用了,谁都没有来看你,像你这种人,死了该是比活着好多了——”
语气里,满是嫌恶与怨恨。
是他破了她的身子,是他让她顶这个皇子后母的身份,在她看来,赵显廷嫌弃她,都是因为赵崇帝,都是因为他,她恨他!
重重珠帘,露出朦胧人影,夜色如水,映照空野繁星。
黑衣的侍卫从飞鸟的腿间取出书信,递给倚在软榻上的人,道:“殿下,有蓝风传来的信。”
赵显廷横眉略扫一眼,便将那卷卷的纸条扔在了烛花亮影中,耀出一眼愈发明亮的光。
“祁南王其弟已经携同其母连夜离开了蜀州,好像去往池国方向。殿下,是否要去拦截。”那侍卫继续道。
“嗯,通知蓝风,就地解决。”
而祁南王府外的声音依旧喧天,如浪潮般,一波一波,那一波还未落下,下一波已然赶上。
柳向净坐在院子里,玉白的指尖嵌入花瓣里,挤出汁液,不自觉地,残花便碎了满地,沾污了衣摆。
“净儿——”戚秉阳身上有些伤,身上的铠甲已经脱去了,目标太明显了,穿着是不方便离开的。
柳向净猛地起身,戚秉阳回来了,他反而更加的茫然。
戚秉阳骑马带着柳向净离开,一直的跑,一直的跑,磨得柳向净的大腿渗出了血。
他要怎么办?逃得掉吗?真的逃得掉吗?
飞奔的马慢了下来,缓缓地终于停下,戚秉阳将柳向净抱下马,靠在一棵树上休息。
柳向净表情茫茫然的,重重地喘着气。
戚秉阳将衣摆撕出长长的布条,用牙咬着一端,左手一圈一圈的将布条缠在受伤的右臂,不快而且别扭。
柳向净看着戚秉阳的动作,微微抬手,张开嘴好似要说些什么。眼眸间却又一黯,垂眼,抿嘴,并不发声。
轻轻的喘息声湮没在空幽的树林里中,时间似乎漫长得难忍,但又短暂。
远远传来的是马匹奔驰的声音。
☆、我不想死
戚秉阳将柳向净抱在怀中,很紧,跃上马匹,对着他说:“净儿,我们现在……呃……”
跌下,两人都这样从马上跌下,那马匹受了惊吓,嘶吼了一声,便飞奔着离去。
“我……”柳向净的睫毛轻颤,宛若秋月凄冷的蝶,坠成枫叶里渺渺的尘烟。
戚秉阳喷出一口血来,睁大着眼睛,满是讶异震惊的看着胸口,水色在眸中染得潋滟,不知道是因为胸口处传来的疼痛,还是心口处传来的疼痛。
然后,千里之外,一枝残荷沉入了池底,溅满了泥。
柳向净缓缓闭眼,颤声道:“不想死!”
长长的美人钉不知何时,陷入心口,绯红的光泽刺了戚秉阳的眼,却又美得宛如冰雪寒霜里,殷红如血的梅,缠绕着心头的森森寒气,却开出妖冶残酷的花。
戚秉阳的嘴角溢出一抹血,粘稠且缓滞的流过下巴,恰巧的,滴落在美人钉白亮的尖刺上,然后沿着长钉,又重新渗进心口。
他就要这样死了吗?就这样,死在他所爱了人手里……
那那些爱意呢?
戚秉阳抚着他的脸,小心而又留恋的摩挲,想将他刻在最深的心底,即便荡过了奈何桥,泪饮了孟婆汤,也绝不会忘。
“净儿,其实……我……”
“不要说,我不想听!”柳向净猛地吼出声:“我不想听——”
原来——
你不想听——
戚秉阳眼角微微的笑,目光柔柔的,渗出些泪来,寒入了心:“好……我不说……”
那这爱意啊——就让它悄悄静静的回转在心上,在碧落黄泉开出寂寞的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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