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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满地找牙。
薛花花是真没把梁兰芬的话往心里去,左右真心换来抱怨的不是她,回到家,她把割来的嫩草尖儿剁碎,添些麦子糠拌水搅和搅和,倒进鸡槽喂鸡,陆明文坐在凳子上,眼观鼻鼻观心的搓着草绳,他的脚已经好了,庄稼地里没什么活,他就在家闷着,倒不是存心偷懒,是不想听村里的风言风语。
他帮梁兰芬干活纯粹是帮助下乡同志,没有其他意思,其他人说来说去,像是他热脸贴了冷屁股似的,为他忿忿不平,他像是那种龌鹾的人吗?雷锋同志做了好事不留名,比起雷锋,他差得远呢,而且他前两天挨了打,浑身都疼,不敢出去招惹是非回来,否则又是一顿棍棒,还不给饭吃。
这顿打,他觉得挨得冤,听说梁兰芬读大学要走了,想到以后两人见不到面了,他想找梁兰芬解释解释那天的事,就跟陆建勋商量商量,陆建勋没开口呢,就见他妈阴森恐怖的拎着棍子进屋,不由分说往他身上招呼,打得他嗷嗷直叫,半点不敢还手,当晚薛花花没给他饭吃,闻到堂屋飘来的鸡蛋香,他吞了一晚上的口水,第二天醒来枕头都是湿哒哒的,全是他的口水。
直到现在想着鸡蛋味儿,他嘴里还冒口水,这时候外边陆建勋背着一背篓枯枝回来,满面怒容,重重往地上一摔,跟撒气似的,“二哥,你以后可长个心眼吧,帮谁不好咋帮她梁兰芬干活?你要帮咱妈,回头多给你添半碗饭,你给梁兰芬干活换来啥了?人家在保管室骂你挖社会主义墙角呢。”
说到梁兰芬,陆明文下意识的看向薛花花,她正猫着腰,身伸进鸡窝捡蛋,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陆建勋抓起背篓,抬脚踢开成堆的枯枝,怒气冲冲道,“还能怎么?良心喂狗吃了呗,说你帮她干活是阻挡她自力更生的步伐,是社会主义建设的绊脚石,让队长召集大家开会批评你呢。”陆建勋见过梁兰芬很多次,没想到她除了娇滴滴羞答答的神色还有如此嚣张的一面,逼得陆建设都没话反驳,还是副业队长提醒赶紧去公社交公粮才安静了。
他看了眼陆明文,陆明文脸上有些淤青,是他妈给打的,当时他就在旁边看着,要不是害怕他妈连他一块打早就扑过去拉架了,现在想想,他真是蠢,拉什么拉啊,陆明文活该,他妈打得一点没错,瞧瞧都是些什么事。
“啊?”陆明文一脸发懵,他还没听说过帮忙还有帮错了的,而且不是他主动的啊,梁兰芬一副有苦难言的找到他,看在都是同志的份上,他哪能拒绝啊,她咋让队长开会批评他呢?陆明文觉得梁兰芬脑子不太好使,批评了他,她那个始作俑者能好哪儿去?
“妈……”陆明文挠挠头,嗫喏着嘴唇喊了声,“妈,队长要是开大会批评我咋办?”不干活是拖后腿没饭吃,这当着全村人的面挨批,不是更给家里丢脸?想到又一顿吃不了饭,陆明文脸快掉到屁股上去了。
薛花花握着冰冰凉的鸡蛋,恶狠狠倪着他,“批评你活该,你要上去挨批,我就带着你大哥他们给你鼓掌去,要能让你长脑子,多批评几次都行。”薛花花把鸡蛋往衣服上擦了擦,她天天割猪草都会挑些最嫩的草,亦或者抓些虫子蚯蚓回来喂鸡,这个月几乎每天都捡得着蛋,向村里借的鸡蛋还清了,这个留着自己吃。
她把鸡蛋放到自己房间,出来时,陆建勋正跟长辈训晚辈似的骂陆建国,薛花花没个好气,“就你话多会骂人是不是,你听梁兰芬骂你二哥,你咋不骂回去呢?”
陆建勋立即怂了,他何止是骂,扔了背篓打一架都想,但旁边的人起哄得太厉害了,人人扬着期待渴望的目光,好像打梁兰芬是多么件振奋人心的事情似的,陆明老娘还在旁边给他拍手,“建勋,打她,打她。”
不知为何,他想到薛花花波澜不惊的眸子,激起的愤怒瞬间烟消云散,刘云芳多厉害的角色,怂恿他动手自己在旁边观战,落到他妈耳朵里,肯定骂他头脑简单别人一激就乖乖上当了,所以他非常听话的咧着嘴笑了笑,从容地优雅地离开。
他妈说,别人想看你生气你越是不能生气,相反要咧着嘴笑,笑得越欢实对方气得越厉害。
至于何为从容优雅,他不懂,大抵就是步子迈得轻巧些吧,就像挑粪的社员,扁担把脊背压驼了,但他们走路都是一颠一颠的,好像肩头的粪没有重量似的,而对方有没有生气,他没回头看,反正他是听到吵得跟乌鸦似的梁兰芬没声了。
他觉得自己该接受表扬,得意洋洋挺着胸脯把保管室的事儿说了,不忘给自己加词,“听梁兰芬讨伐二哥,我气得浑身发抖,好多人鼓